昭君步履輕盈地坐下,纖手輕觸琴絃,伴隨著清脆的琴音,李詢聽出這是《廣陵散》,一曲古韻悠揚的名曲。
他斜靠在昭君的床榻上,靜靜地欣賞著她的演奏。
看著昭君優雅的動作和流暢的演奏,再看看她那絕世的風姿,李詢不禁暗自讚歎,古人雲,閒來無事,聽曲消遣,確有其道理。
隻是這樣的古典名曲,對於他這個來自現代社會的靈魂來說,似乎缺少了點共鳴。
儘管《廣陵散》韻味獨特,但李詢聽著,眉心漸漸皺起。
昭君的技藝無可挑剔,曲子也無誤,隻是他實在無法領略其中之美。
李詢從床上坐首,恢複了剛纔慵懶的姿勢。
昭君演奏完畢,微笑著看向李詢,見他似乎不太滿意,便問:”怎麼?
不喜歡?
還是聽膩了?
“李詢搖頭,平靜地走到昭君身邊。
昭君抬頭看著他,不明所以。
李詢雙手背在身後,俯視著昭君說:”那個...最近我做了個夢,夢到一首新曲。
起來吧,讓我試試。
“”什麼!
你來彈?
“昭君滿臉驚訝,她深知李詢的才藝。
除了生意還算過得去,其他的幾乎一無所長,更彆提他會彈琴了。
儘管如此,昭君還是起身讓位,站在一旁看著李詢坐下。
昭君冇有說話,隻是靜靜地注視著他調試琴絃,然後全神貫注地開始彈奏。
隨著悠揚的琴聲響起,昭君好奇的神情變為驚訝,她凝視著李詢彈奏的手指,耳朵仔細捕捉那陌生而獨特的旋律。
曲終人靜,王昭君仍陶醉於樂韻中。
李洵依舊端坐,手指不經意地輕觸琴絃。
李洵的幾度隨意彈撥,喚醒了沉醉的王昭君。”
郎君,此曲何名?
“昭君鮮少以郎君稱呼李洵,除了初識之時。
其餘時光,他們要麼首接交談,要麼她喚他蕭郎。
李洵微微聳肩,淡然迴應:”此曲名為《斷腸人在天涯》,又似《笑傲江湖》。
原是琴簫合鳴之作,如今獨琴無簫,總覺得少了些許韻味。
哎,昭君,你會吹笛嗎?
“”嗯?
“昭君先搖頭,旋即又點頭。
這番矛盾的動作讓李洵困惑,他隻好隨口道:”去尋一支笛來,今夜我興致高昂,與你共奏一曲。
“昭君迅速歸來,李洵略作指點,她便持笛吹奏。
二人默契漸增,琴笛合鳴之聲愈發和諧悅耳。
屋內二人忘我合奏,屋外眾人屏息聆聽,不敢打擾。
首至曲終,纔有人低聲讚歎:”真是絕妙的旋律!
聽後心緒難平,這是昭君姑孃的新作嗎?
“”應該是。
百花樓中唯有姑娘有此技藝,那笛聲又是何人吹奏?
與昭君姑孃的琴音相得益彰,宛如天作之合。
“外界驚歎連連,屋內的昭君亦是驚訝不己,目光怔怔地望著桌上的李洵,他一腳踏凳,低頭凝視著手中的笛孔。”
真是你在夢中創作的這首曲子?
“”嗯,是的。
夢中所得,我還會唱呢。
“李洵略帶得意地回答。
咯咯咯...,昭君掩嘴輕笑。”
還會唱?
那你唱給我聽聽。
“”憑什麼?
我陪你合奏一曲就足夠了,還要我唱歌。
不行,我唱曲算怎麼回事?
不唱!
“昭君眼波流轉,笑意盈盈地走近李洵,湊在他耳邊低語了幾句。
聲音細微,隻聽得”吹笛“二字。
李洵聽完,臉紅且興奮地將笛子遞給昭君,自己則坐到琴前。
一邊彈琴一邊唱歌,頗具挑戰。
然而這對李洵來說並非難事。
昭君雖非笛藝高手,但青樓女子琴棋書畫、各類樂器都略懂一二。
畢竟要滿足不同客人的喜好,若隻會一樣,客人遲早會失去新鮮感。
李洵清了清喉嚨,壓低嗓音,隨著琴音唱起。
昭君依據剛纔的笛聲旋律,默契地伴奏。
此刻整個青樓都異常寧靜,所有人都側耳傾聽。
東京音樂司的司樂正巧在百花樓內,初聞那獨特的音律,還輕蔑地搖頭。
然而,隨著旋律的流轉,他漸漸領略到其獨特魅力。
待李詢唱起最後一句時,司樂微闔雙目,微微點頭,對身旁的茉姐低語:”下月是陛下誕辰,你們就以此曲獻禮。
“”哦?
“茉姐麵露難色,這琴聲無疑是昭君閨中的,可此刻昭君屋裡僅李公子一人。
茉姐清楚,李詢駕臨,昭君不會陪伴其他賓客,唯獨伴他左右。
茉姐深知這曲並非昭君所創,那歌唱亦非女子之音,分明是男子之作。
而剛纔進屋的唯有李公子,未見他帶其他人同來。
茉姐為難地望向司樂,道:”司樂大人,這...這事,我無法安排啊!
“司樂麵色不豫地盯著茉姐。”
無法安排?
你有意推脫?
獻禮於陛下壽辰,那是何等榮耀,多少人求之不得。
“茉姐明白為陛下獻藝是件美事,若能得陛下讚許,將是無上榮光,還能提升昭君和百花樓的聲譽。
隻是如今...茉姐不敢輕易應允。”
司樂大人,非奴家不願,而是...不敢欺瞞。
“司樂皺眉問道:”何故?
“茉姐抬眸,目光掠過昭君的房間,悄聲在司樂耳邊低語:”今夜昭君姑娘屋裡隻有李公子一人,彆無他人。
所以這曲子...還有那歌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