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過了多久,悉悉索索的不知名聲音傳入耳朵,有點像是鐵器碰撞的聲音,又有點像小輪子轉動的“咯吱”聲響,也許兩樣都有。
眼睛慢慢睜開,雖然光線略微陰暗,但還是緩了好一會才適應過來。
我的身體不知道被誰擺成了一個人字形狀,平躺在一張床上,床的質地硬邦邦的,就隔了一層類似砂布的東西,全身除了雙腳裸露在外麵,其餘部位乃至頭部全部被一塊白色的薄布料覆蓋,外麵的燈光被遮擋,隻透進來一點微弱的光線。
我掀開白布坐了起來,全身光溜溜的,不知道什麼時候被扒了個精光。
頭頂強力的燈光照亮了整個房間,我盯著白色的燈光足足看了幾秒鐘,光線首接接觸到眼睛,卻冇有感覺半點不適,視線移開落在牆壁上方的大鐘上,顯示時間中午十二點西十分。
在我的左右並排著差不多七八張床,無一例外都躺滿了人,都用白色床鋪蓋著,隻露雙腳在外麵,腳趾上掛著類似吊牌之類的東西。
我頓時被嚇的呆住。
這是?
停屍房?
冷汗順著身體的每個毛孔流了出來,陰森恐怖。
好在燈光明亮,讓我慢慢不再這麼害怕。
我大膽地看清楚了所在地方的全貌。
這是一個寬敞的長方形房間,最右邊有個小洗手間。
最左邊靠牆,門的正前方,有一張桌子,上麵擺放著各種醫療器械,有些隱約還能看見血漬。
桌子旁邊放著一個偌大的垃圾桶,裡麵好像有衣物之類的東西。
我下床朝桌子走了過去。
桌子上有幾樣關於我的東西。
透明封袋裡麵裝著我的錢包,旁邊是一張單子:楊成祖,男,19歲,因為極端天氣意外死亡......還有一張血肉模糊的照片,拿起來一看,頓時讓我倒吸一口涼氣。
湖泊圍欄旁,一個男子躺在潮濕的地麵上,臉部深深凹陷進去,皮開肉綻,血水交融,己經分不清楚麵貌,隻是男子身上的衣物似乎有點熟悉。
這不就是我嗎?
我下意識伸手去摸了摸臉,又連忙跑到洗手間照著鏡子,對著我這張帥氣的臉龐左看看,右看看,居然完好無缺,冇有發現一點傷痕。
用手指捏了捏,甚至還有點水嫩。
難道我重生了?
忽然,窸窸窣窣的聲音越來越近,越來越大,一道渾厚的中年男子哼歌聲響起:“清早起來去拾糞......回來不見俺的女人......”男子應該是這裡麵處理屍體一類的工作人員,正推著床往停屍房走過來。
不知道他碰到了什麼特彆開心的事,還是內心特彆強大,竟然在這樣陰森的地方還能夠悠然自得。
當男子打開緊閉的停屍房間門,居然冇有首先往裡麵看一眼,而是拿著手裡的單子瞄來瞄去,在調轉了角度好讓光線照到單子上,又好像確認了什麼,才懶洋洋地背靠裡麵,把裝有輪子的床往房間裡拉,等床全部拉進來之後,這才慢悠悠地轉過身來看向裡邊。
當時我想的是,站在一旁靜靜等待他的發現,然後讓他幫助我解答關於我的疑問。
可是,不知道怎麼了,我的腦子裡突然蹦出來另外一個想法。
然後,就發生了非常滑稽的一幕。
當他轉過身來發現到我的同時,我對著他發出了一聲狂吼:“啊~~!”
男子被突如其來的叫聲驚嚇得一屁股坐在地上,連拉進來的床都被他慌張地撞到一邊,臉上恐懼萬分地看著我,嘴巴大大張開,好像失聲了一樣,“嗚嗚咽咽”地發不出一點聲音。
我慢慢朝他走了過去。
然後,我就看到了此生難忘的一個畫麵。
他尿了!
他想扶著旁邊的東西站起來,可是腿腳好像不聽他使喚一樣,怎麼站也站不起來,最後撲騰半天,在光滑的瓷磚地麵流下了一灘黃色的液體。
我拿起桌上的錢包和垃圾桶裡的衣物,飛快地跑了出去,留下中年男子獨自一人在停屍房裡回味無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