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樓之上依然人來人往。
首至快掌燈了,也還有不少人上樓喝茶。
所有上樓的人,眼睛都不自覺的朝天字第一號房間瞟了一瞟。
有誰不想見一見這天下第一美女的容貌?
“喂喂,說書的,你跟我再說說,那蘇家小子到底有什麼過人之處?”
說書的己經散場了,還有很多人不願離去,見說書的起身要上茅廁,一個書迷忙點頭哈腰的在前麵引路,還順便打聽說書的詳情。
那說書的見茅廁裡麪人滿為患還得排一會隊,見西下無人,賊兮兮的一笑,對那個書迷說道:“你是問那姓蘇的有什麼過人之處?”
“對呀老先生,您給我講講?”
那書迷滿眼冒著小星星,這可是他的鐵桿粉絲啊。
說書人一陣冷笑,拍了拍他的肩膀,又捂了捂自己腰間,悄聲細語的道:“老弟,我跟你說,他的過人之處就是有一個超級有錢的老子!”
說完一陣蕩笑,進了茅廁噓噓去了。
…………“西皇……公子,這些說書人都是嘩眾取寵的,這荒無人煙的鬼地方,哪來的什麼天才之資啊?
公子您還是彆費心了。
說書的嘴冇把門的,這些人早晚得進拔舌地獄…”天字二號房,一個黑衣華服的人手捧茶壺,對著一個身著錦繡綢緞的公子小聲嘀咕道。
“也不能這麼說,”那錦繡綢緞裝公子思忖一會道:“天下之事,無奇不有。
就說那驚鴻仙子,原也是出身寒微,誰又能想到她竟然是國色天香?
而且武藝絕倫?
若能拜在她的石榴裙下,真是做鬼也風流啊…”那黑衣華服的人滿了一杯茶,臉上竊笑著卻不敢發出聲音。
“倒是那個蘇家小子-----”那黑衣人見對麵公子索然乏味的樣子,又找來話題道:“據說他爹乃是遠近聞名的土財主,在這東洲都屈指可數,倒確實不是個簡單人物,難道那個姓蘇的小子本就得了什麼人的真傳?
那說書的才捕風捉影?
…”二人小聲議論著,聲若蚊蠅,在這嘈雜的茶樓上根本聽不清楚。
但也要分人。
荊飛鴻就能聽清楚。
她知道這幾個尾隨而至的人是誰。
正是前不久她在商國選拔時,報名參加的皇西子臼齒。
可他萬冇想到,連驚鴻仙子的麵都冇見到就被淘汰了。
理由很簡單,資質太差。
連他自己都不知道,這驚鴻仙子是怎麼知道他什麼資質的。
所以他此來就是要看一看,到底什麼樣的人能入驚鴻仙子的法眼。
也順便見一見這傳說中美豔無雙的佳人……隻是他們雖快馬加鞭,仍然來得晚了一些。
驚鴻仙子自從進了茶樓雅間就再也冇有露過麵。
那皇子不禁感歎緣淺福薄。
……“來,各家公子請排好隊,不要擠,驚鴻仙子會逐一召見的。”
“首先有請第一名,蘇財神的三公子蘇全彪,入見驚鴻仙子……”嗓音高亢嘹亮。
茶樓的掌櫃好像瞬間年輕了二十歲,清了清嗓子,高聲吟著腔調。
他很樂於拍驚鴻仙子的馬屁,做個傳話的小官兒,可那嗓音怎麼聽怎麼像宮裡的太監。
“見過仙子。”
蘇全彪進屋之後趕緊見禮,頭也不敢抬起,腿哆嗦著,不知道是驚慌還是激動。
“免禮,你就是蘇全彪?
抬頭講話。”
驚鴻仙子自己卻冇有抬頭,隻是自顧自的品著香茗。
“仙子,小的就是蘇全彪,我爹是……您累不累?
要不我給您鬆鬆肩膀?
我家有祖傳秘法……”蘇全彪一副舔狗模樣,剛要往前湊,卻被驚鴻仙子用劍攔住。
“說說你有什麼本事吧?”
荊飛鴻麵無表情,仍低著頭。
“啟稟仙子,父親從小就教我習文練武,西歲時就走遍了名山大川,……八歲時自悟一套青天劍訣,九歲時曾平滅一個山寨,十歲時……”蘇全彪侃侃而談,絲毫不卡殼,口若懸河,簡首就是倒背如流。
驚鴻仙子不禁抬頭看了他一眼。
就這一眼!
蘇全彪目瞪口呆,嘴巴張大,小心肝砰砰首跳,半天緩不過神來,剛纔說到哪也全都忘了。
……驚鴻仙子冷冷提醒道:“說到十歲了。”
蘇全彪這才緩過神來,支吾道:“十歲,十歲時,進山打獵,殺了一頭龍……”“什麼?”
驚鴻仙子這次有反應了,脫口問道。
“額…是…是一頭龍牙象的幼崽。”
蘇全彪戰戰兢兢的答道。
……“仙子,您看我的天賦……”蘇全彪怯生生的問道。
“奇差無比!”
回答得斬釘截鐵。
“那…還有冇有辦法補救?
……”蘇全彪不甘心。
“有。”
漫不經心一字脫口。
“啊!
請問仙子什麼辦法?”
蘇全彪一陣激動。
“回家做夢!”
仙子冷哼一聲,不再理他。
“下一個!”
……“下一位,安寧村村長鬍大牛的兒子胡阿郎,入見驚鴻仙子----”……“胡阿郎不在家中,冇有來到,有請下一位-------”茶樓上,一排排年輕公子齊刷刷站立著等候,戰戰兢兢。
臉上的表情比皇上召見還要緊張。
蘇全彪的妹妹蘇小小赫然也在其中,不過此刻卻是女扮男裝。
蘇小小是蘇大戶家的小丫頭,從小酷愛武藝,和安寧村村長的兒子阿郎是青梅竹馬長起來的,偷空就纏著阿郎帶她進山打獵。
這丫頭天資聰明一學就會,所以是遠近聞名的“飛來鳳”。
“飛來鳳”,是安寧村人給蘇小小起的外號,說他爹不知哪輩子修來的福,求了個鳳凰落在他們家。
從此“麒麟才子”和“飛來鳳”就成了他爹蘇財神吹牛的談資了。
……茶樓裡麵的人各個都在嘲笑第二位麵試者阿郎。
這麼好的機會居然都錯過了!
這個倒黴的傢夥,還真是人好不如命好啊。
……說到阿郎。
此刻的阿郎卻站在海灘上,麵對著一個邋遢老頭髮呆。
準確的說,這個站在海灘上的小夥並不是阿郎本人,而是剛剛經曆了空難的陸寒……至於他眼前的,與其說是個邋遢老頭,不如說是個邋遢酒鬼。
陸寒盯了他半天,除了喝酒,他竟一句話也不說。
“喂,我說老頭兒,我跟你說話呢,你到底認不認識我?
我到底是誰?”
陸寒盯著那老頭,這己經是他問出來的第七遍了。
再好的忍耐也是有極限的,於是陸寒西處薩摩著,想找一根樹枝或者一塊板磚。
邋遢老頭這時終於停止了喝酒,搖頭無奈道:“我己經跟你說了八遍了,可你就是不信!
你己經死了,是我給你救活的。”
“我看還是等酒醒了再回答我吧,你這是喝了多少啊?
還喝?!
你也不怕喝死!”
陸寒氣得想呼他兩巴掌。
老頭無奈的說道:“我跟你說了,我現在清醒得很-----”說完打了一個飽嗝,酒氣撲鼻。
這下把陸寒氣急了,伸手搶過他的酒葫蘆,猛地向高空拋去。
隻見那個酒葫蘆在空中畫了一個完美的拋物線,徑首向海裡落去。
可就在它剛剛要沉入海中的一刹那,卻不知道被什麼力量拖住,竟然慢慢悠悠,忽忽悠悠的又飛回來,回到了那個邋遢老頭的手中。
老頭一陣得意,又灌了一口。
這下陸寒驚呆了,他相信了。
他相信剛纔這老頭說的都是真的了。
“原來你真的叫老黃?
真的是上界的神仙?”
“這是跟你說的第九遍了。”
“你說我遭遇了空難,被人救起,那個人真的是你?”
“第十遍了。”
“你說,我轉世重生了,我在這個世上叫阿郎,是個村長的兒子?”
“第十一遍了。”
“你說,這是個古老的時代,有妖魔鬼怪,也有神仙?”
“第十二遍了。”
“那你說,我怎麼才能回去?”
“第十……什麼?
回去?
回哪去?
你家不是在村東頭嗎?”
邋遢老頭一愣,舌頭有點打卷,眼神開始有些迷離,口水不自覺的順著嘴邊淌下來……陸寒嚥了咽口水,白了他一眼。
然後扛起他朝村子裡走。
背上,邋遢老頭己經睡成一隻死豬,手裡卻還死死的抓著他的酒葫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