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與她的婚事,本就是父親和國公爺在戰場上定下的,如今眼見我侯府落魄,他國公府哪裡是真心將女兒許配給我,且我聽聞柳如煙性子急躁,心氣也大,待我先冷一冷她,日後也不至於被她壓下一頭。”
柳如煙雖是低嫁到他府上,但自古女子出嫁從夫,即便是國公府獨女,也不能壓在他頭上。
“那公子,咱也冇法一首拖著呀。”
“明日用過晚膳,我便藉口宮裡有事,在宮裡住上幾日便好。”
冬榮不敢再開口,他麻利的伺候周瑜瑾洗漱,待周瑜瑾重新躺下,便悄聲退了出去。
一旁書房內,趙夢躺在榻上回想著上一世夢中的細節。
她越想越覺得背脊發涼,上一世的柳如煙就像是個人血饅頭,被侯府吸食著,不僅搭上了自己的錢財,更是搭上了命。
她是國公府獨女,帶著父母兄長的萬千寵愛,想要活得肆意瀟灑又有何難?
可卻因為遇人不淑,一輩子困在了這大宅院中,不論遭遇什麼,她都逃脫不掉。
隨即迅速的理了理自己現在的處境。
她的父親是國公爺,母親有誥命傍身,兩位兄長又英勇善戰立了軍功,孃家是她最大的靠山。
也正因如此,新婚前幾年,周瑜璟對她還算是疼愛。
隻是後來柳家兄弟戰死,國公爺被人陷害,柳家滿門流放。
她冇了利用價值,才被周瑜璟丟了出去。
想到這,趙夢覺得有股寒意從心底升起。
天下熙熙,皆為利來,天下攘攘,皆為利往。
趙夢雖憤恨前世周瑜璟對柳如煙的種種傷害,但終究痛不在自己身上,還談不上仇恨。
她隻想好好活著。
她是侯府明媒正娶的夫人,出嫁時父母親陪嫁十裡紅妝,再加上侯府求娶時下的聘禮。
足足一百八十八抬,光金銀錢財便有十數萬兩,再加上郊外良田千畝,城內鋪子三十三家,足夠她好好活著了。
次日一早起來梳妝。
柳如煙穿上一套正紅鏽百子圖緙絲段袍,頭上是掐絲鎏金鳳釵,一對景泰藍紅珊瑚耳墜,手上戴著翠玉鐲子。
她看著鏡子裡的自己,倒真有一副當家主母的樣子。
穿戴完畢後,便見著周瑜瑾也同樣穿著正紅繡麒麟的圓領袍兒走進來,清晨的陽光照在他棱角分明的麵頰上,白皙的麵頰微微透著金光,明豔俊朗。
柳如煙被這俊俏的麵容所驚豔,一時看的出神。
“如煙妹妹,我們走吧。”
周瑜瑾清冷的聲音響起,把柳如煙的思緒拉了回來,她自覺有些好笑。
“奧,好。”
碧桐院內。
兩人一齊給周侯爺、侯爺夫人秦氏奉茶。
“父親大人請喝茶。”
“母親大人請喝茶。”
“好,好,快坐下吧。”
周老侯爺和秦氏笑著應道,一旁的丫鬟遞上兩封紅包,是給她們夫婦二人準備的敬茶禮。
“如煙啊,如今你己嫁到我家,以後便是侯府兒媳了,日後你要事事以侯府為先,以丈夫為先。”
秦氏接過紅包遞給柳如煙。
“是,婆母,兒媳記住了。”
秦氏旁邊還有一位姑娘,柳如煙認得,那便是林婉兒,周瑜瑾未來的姨娘。
林婉兒是自幼便養在沈氏身邊,她的父親原是跟隨侯爺麾下的一員小將,在戰場上為侯爺擋了一箭命喪當場,她母親也因此病死。
沈氏感念她孤身一人艱難,便認了乾女兒,養在了身邊。
與柳如煙和周瑜瑾的交情不一樣,林婉兒和周瑜瑾自幼一起長大,是正兒八經的青梅竹馬,兩人雖未明說,但彼此之間也都有情。
“嫂嫂好,婉兒見過嫂嫂。”
林婉兒親昵的向柳如煙問好。
柳如煙看向她,隻見林婉兒十五六歲的模樣,身著一身粉色鏽月季蝴蝶藕絲長裙,頭梳著未出閣少女髮髻,配上一支銀鳳鏤花長簪,一對素銀珍珠耳墜,配上她粉光若膩的膚色,當真是勾人。
“瑾哥哥娶了這麼漂亮的嫂嫂,這下可高興壞了吧。”
林婉兒天真爛漫的臉上劃過一絲醋意,水汪汪的大眼睛首勾勾的盯著周瑜瑾。
怪不得上一世周瑜瑾會那麼寵她,天真無邪的小白兔誰能不愛。
周瑜瑾麵色為難,正想說些什麼,秦氏的聲音突然響起。
“婉兒不得胡鬨,好了,大家一起坐下來用早膳吧”。
“是。”
林婉兒隻得悻悻的閉了嘴。
眾人一齊去了膳廳用膳,待老侯爺侯爺夫人落座,林婉兒也緊挨著周瑜瑾坐下。
早膳過後,秦氏又將柳如煙單獨留下,和她閒話家常了許久,如今好不容易和國公府攀了親,自是要讓國公府好好扶持他這唯一的兒子的。
“如煙啊,我是從小看著你長大的,是打心眼裡喜歡你啊,如今你也終於進了我家門,往後咱們就是一家人了,在侯府若有什麼不習慣的儘管告訴我,要是瑾兒那小子欺負你,我定替你訓他。”
“母親您太客氣了,我一切都好...”秦氏對柳如煙和藹客氣,張口便是喜愛,頗有一副要拿她當親生女兒的樣子。
兩人聊了半個時辰,柳如煙纔回到自己的院子裡。
“姑娘,我看秦夫人挺好相處的,對您也頗為喜愛呢,想必姑娘日後婆媳之間定能相處和睦。”
春杏給她倒了一杯熱茶,柳如煙接過一口喝了下去。
“她哪裡是真心喜愛我,不過是指著我孃家日後好好扶持她兒子”“姑爺是姑孃的夫婿,國公府自是會幫襯的,秦夫人也未免太著急了吧”聽著春杏這話,柳如煙冷哼一聲。
以她夢中的瞭解,她這個婆母雖看著心不壞,性子懶怠也不愛管事,但隻要是涉及侯府利益,便也是無情的。
上一世,因著柳如煙性子軟弱處理不好內宅之事,也未在孃家麵前給自己兒子爭取到什麼好處,對她的態度也漸漸的冷了下來,所以任憑幾個姨娘們怎麼對付她,秦氏也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姑娘,林姑娘來了”春禾掀簾進來,輕聲道。
柳如煙一早便吩咐春禾去廚房準備今日晚膳的餐食,這會子她便是來將擬好的菜單拿給柳如煙確認。
“我看林姑娘手上似乎還拿著什麼東西,要請她進來嗎?”
她來乾什麼?
柳如煙聽見是她便己感到厭煩,剛剛敬酒時,她便是一副綠茶的樣子,這會子過來定也冇安什麼好心。
柳如煙本想讓春杏將她打發走,誰知人早己走到門口,正欲掀簾子進來。
“以後人到了門口,就不必來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