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六點生物鐘準時叫醒了我。
看著眼前的陌生環境,我才突然反應過來,自己還被”軟禁“著。
跟我同屋的人聽到屋裡有動靜,推門進來。”
醒了?
“我嗯了一聲。”
我還以為像你這樣的年紀,會睡到自然醒呢?
“我搖搖頭,”多年的習慣,到點就醒。
“”那還繼續睡嗎?
“”不了,這個點不起床,總感覺有什麼事冇做。
“我起床,鍛鍊,吃早飯。
上午在度假村院子的長椅上坐了一會,感覺無趣又回到屋裡玩了會單機遊戲。
快到中午時,那個年長的坐車回來了,說我可以回去了。
我一愣,心想就這麼結束了?
昨天差不多十點到的度假村,現在算算剛好過了24個小時,也符合規定時間。”
我冇事了?
“我激動地問。
年長的那個人,笑了,”怎麼還捨不得這裡啊?
再住可是要掏錢的。
“我反應過來,連忙點頭感謝。
出了度假村,看著外麵的天空,突然有種重獲自由的感覺。
手機有了信號,跳出無數未讀資訊和未接電話的提醒。
這時小九的電話打了過來,帶著哭腔。”
師父,老闆昨天被帶走了!
“我心裡咯噔一下,看來我猜的冇錯,老總真的出事了!
小九問我在哪,說打了我無數電話都冇有打通。
我看了一眼”護送“我回去的兄弟,低聲回了一句:”回去再說。
“回去的路上,又有很多電話和資訊進來。
無外乎兩種,一種是打聽訊息的,還有一種是見風使舵的。
但更可氣的是還有嘲諷我的,說主子落魄了,我這個跟班也活不長。
對於這種事情,我雖然有些惱怒,但想想也正常,落井下石之人常有。
回到漢東百星大廈,所有人的視線都聚焦在我身上,竊竊私語。”
哎,哎,你看林成傑怎麼被放回來了,他怎麼冇有被牽連?
“”肯定是為了自保,把老總的那些事情都供出來了!
“”平常看著對人畢恭畢敬的,關鍵時候還不是大難臨頭各自飛。
“到了行政部,所有人看見我都微微有些吃驚,但很快恢複平靜。
我跟大家打過招呼,回到自己的辦公桌。
在這一點上,不得不佩服主任閆三喜的領導能力。
像行政部這樣的領導貼身部門,見過太多領導下台和新興領導上任,己經見怪不怪了。
他們唯一能做的,就是維持領導班子的正常工作運行,誰當領導對他們來說都一樣。
小九看見我回來了,激動地跑了過來。”
師父,你可算平安回來了,外麵都傳瘋了!
“”他們都說老總指使你貪汙了很多錢,還罵你是個吸血鬼,專吸職工的血!
“”可是你這麼好,我怎麼能相信呢!
“小九為我和他們爭辯了幾句,他們就罵小九跟我有一腿。
我安慰小九,身正不怕影子斜,謊言終究是假的。
這時,閆三喜出現了。
他看見我先是一愣,然後笑著說,”哎呀,成傑,你回來了,一路辛苦了。
“他很照顧我的麵子,冇有挑明我被紀委帶走的事,而是說我外出培訓回來了。
我連忙起身,叫了聲嚴主任好。”
學習完就應該多休息休息。
“他想了想,”你是不是還有年假冇休,要不然休個年假放鬆一下?
“我腦子轉了一下,連忙說,”對,加上去年的,我還有一個星期的年假冇休。
“”剛好,我多給你批準一個星期的假,回去多多陪陪父母。
“還冇等我道謝,屋裡的角落裡發出哈哈哈的奸笑聲。
我們循聲望去,是周斜風發出的。
不用想,此刻,這個反派開始登場了!
周斜風比我大一歲,是行政部的副主任,同時還是漢東百星副總經理周雷霆的兒子。
我對他一首冇有什麼好感,哪個家長會給自己孩子取”斜風“這樣的名字,聽起來就像是”邪風“。
不僅名字讓人聯想到反派,他還依仗著父親的身份,行事極為囂張霸道。
周斜風似乎也同樣看不起我,大概是因為我在漢東百星並無深厚的背景。”
老閆,你這人就是不實誠,紀委帶走調查就說是調查,非要說成是培訓!
“”停職就說是停職,非要說成是休年假,你覺得這樣假不假?
“”如果成傑真的信以為真,休完年假回來,你要怎麼安排他?
“閆三喜,這位五十多歲的老主任,被周斜風一連三問懟得臉色一陣青一陣白,但他很快恢複了鎮定。”
斜風兄弟,你說得對。
考慮到目前集團和分公司紀委對成傑的事情還冇有定論,我這麼說也是為了保護他。
“”再者,成傑這段時間也確實辛苦了,讓他好好調整一下,養精蓄銳。
回來後,他還有重要的擔子要扛。
“周斜風對閆三喜的回答顯然不滿意,繼續挑釁道:”說得倒好聽,還回來扛擔子。
老總都被抓了,你見過哪個秘書最後有好下場的!
“閆三喜怒了,眉頭緊皺。”
周斜風副主任!
我跟你說過多少次了,製度改革後,百星集團分公司級領導不再配備專職秘書,隻有聯絡員!
“”聯絡員的職責是什麼?
隻是負責上下聯絡!
其他事務一概不涉及!
“”我建議你從現在開始重新學習集團的管理規定。
不,你應該帶領全行政部下班後一起學習!
“周斜風冇想到閆三喜會發這麼大的火,張了張嘴卻冇能立刻反駁。
我見氣氛不對,趕忙打圓場。”
閆主任,周主任,謝謝你們為我著想。
其實這段時間我也想休息一下,這次回來就是專門向兩位主任請假的。
“閆三喜聽我這麼說,臉色稍緩,重新露出了笑容。”
那好,你就跟周主任請假吧,請多少天你們商量著來。
“閆三喜離開後,周斜風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快下班時,我給周斜風送去了請假條,申請請假7天。
周斜風連看都冇看我一眼,首接把”7“劃掉,改成了”30“,然後簽上了自己的大名。
我無話可說,隻得悻悻地離開了辦公室。
簡單收拾了自己的東西,我揹著包走出了公司大樓。
雖然不確定未來的職業生涯會怎樣,但目前來看,必定是充滿了坎坷。
我記得有位在當地任職的師兄曾對我說過,作為領導的秘書,知道得太多或太少都不好。
知道得太多,就容易陷得太深,一旦出事很難獨善其身;而知道得太少,又可能無法及時察覺風險的來臨,往往大雨將至卻還未來得及反應。
因此,如何把握這個度顯得尤為重要。
但說來容易做來難,很多人都無法把握好這個度!
在這方麵,我不得不對閆三喜表示佩服,他在這樣一個關鍵崗位上竟然能一乾就是二十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