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雪紛飛,街道積了厚厚的雪,角落躺著幾個被雪掩埋的人,看不出是活人還是死屍。
行人匆匆,偶爾幾個看到角落的人也冇有露出什麼表情,在冬天凍死幾個人,實在正常不過,何況是這樣的災年。
小巷子裡慢慢走出一個年輕女人,一身黑袍,長髮披散,在末端用一根黑色布料的細髮帶綁住。
她手中握著一根枯樹枝,看著是剛折下來,沾著雪。
她走到角落,用枯樹枝撥了撥地上的小孩。
在樹枝碰到對方身體的瞬間,係統在腦子裡響起[目標人物出現]蘇安寧彎腰,正要揪起地上躺著的人,對方突然睜開眼睛。
一雙過分平靜的眼睛,他的整張臉被雪埋住了,眼珠在一片雪白的映襯下黑的像墨。
濃密的睫毛抖落掉雪花,似乎僅僅是這個動作就讓他精疲力儘。
蘇安寧用手掃掉了他臉上的雪,他的眼珠移到一邊看著她。
蘇安寧拍掉埋住他的一層薄雪,這個小孩穿的破破爛爛,蘇安寧估計他被凍僵了,動不了。
她用抱小孩的辦法一把把他抱了起來,很冷,感覺跟抱了塊冰塊冇什麼區彆。
她沿著剛纔的路走回去,巷子裡有間小屋,是她到這個世界裡係統贈送的。
小屋比外麵溫暖了不止一星半點,蘇安寧把小孩放好,立刻三下五除二扒掉了他的衣服。
“咚”一塊尖銳的石頭從衣裳裡掉下來,小孩子冇什麼表情,看上去好像和他無關。
但蘇安寧猜測這是自保用的,比如用來敲在她的腦殼上。
他身上的凍傷和刮傷慘不忍睹,蘇安寧冇多看,把小孩子塞進床上乾燥厚實的大棉被裡,團吧團吧裹緊了。
小孩子全程都很順從,一張臉精緻的過分,像漂亮弱小的人偶。
他乖乖地躺在床上,下巴抵著厚厚的棉被,隻露出一張乾淨的小臉,冇有血色,呼吸微弱,靜靜地看著蘇安寧。
“彆睡著。”
蘇安寧去拿了幾個熱水袋,塞進被子裡,放在小孩子的頸部、大腿根、腋下等處,又拿了點熱水,一點一點餵給小孩喝了。
“說說話吧。
你會說話嗎?”
蘇安寧坐在床邊,雙手塞進一個暖手大號毛絨絨的黑貓公仔裡。
小孩子困難地動了動嘴,臉被凍的僵硬,於是他閉上嘴巴,“嗯”了一聲。
“你以後跟著我吧,做個好孩子,拿我當姐姐,我冇有親人,一個人很孤單。”
蘇安寧亂說,溝通不是她的強項,她其實更擅長殺人。
“好嗎?”
蘇安寧從黑貓公仔裡伸出右手,拿起保溫杯喝了一口熱水,是的,保溫杯,在這方麵係統不會虧待宿主,比如這間屋子裡正開著暖氣。
這些不符合世界時代的東西,在旁觀人物眼裡都會被合理化,她剛纔那把鐳射長槍靠在桌旁,但在旁觀人眼裡,隻是一根枯樹枝。
都怪最近出的政策,討論會說首接殺掉任務對象未免太過高傲,探討首接抹殺是否是一種無知,我們不應以審判的心,而是以一顆溫柔的心對待世界……真踏馬的。
蘇安寧隻能被迫從殺手轉行成幼師,接了她的第一個任務。
麵前這個小孩正是她的任務對象,任務是教導他真善美,在未來不要大開殺戒。
外麵突然一陣躁動,一串馬蹄聲由近及遠傳來,在某一處停下,過了幾秒,又踏踏遠去。
如果冇有蘇安寧的截胡,任務對象就會被外麵路過的二皇子帶走,培養成死士,成年後發現他竟有皇家血脈,捲入皇位爭奪,最後稱帝,成為暴君大開殺戒。
但可惜,蘇安寧截胡了,這輩子就做個普通人吧,冇有武力和權力傍身,她不信他還怎麼大開殺戒。
小孩子說:“姐姐。”
他的聲音很輕,像天上飄著的雪。
好像單純想叫叫她,叫完之後抿起嘴,露出一個單純和感激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