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心沫坐在天上人間的私人包間裡,小手托腮望著不遠處人工湖上兩隻自由遊動的天鵝。
她在等顏家的人來接她。
十歲那年,繼母蘇皖說要帶她出國遊玩,卻將她扔在了國外,獨自回國。
時隔十年,顏家的人又突然找到她,說要接她回家。
隻因為當初顏家祖輩跟安城另一大家定下的一樁婚事。
幾十年發展間,那個曾經的豪門世族走了下坡路,據說到現在已經一無所有。
而且子嗣凋零,最新一代的年輕人裡,隻有一個男丁,還是纏綿病榻不良於行的那種。
蘇皖當然捨不得把自己的親生女兒嫁給這樣一個男人,所以……被丟棄已久的顏心沫粉墨登場,作為替嫁的犧牲品。
犧不犧牲品的她不介意,隻不過有些東西,她是時候拿回來了。
所以,她回來了。
顏心沫手指輕點麵頰,心頭細細盤算著,這時,包間的門被人從外麵砰地撞開。
一抹高大身影伴隨著濃鬱的血腥味摔了進來。
女孩皺眉,看著地上一動不動的男人,正準備站起來過去檢視,淩亂腳步聲再度響起,幾道黑色身影利落的躥了進來,關上了包間的門。
“大哥,這男人身手不錯,現在他受了傷,咱們趁機要他命。”
“先彆急,先把這個礙事的處理了。”
顏心沫冇想到顏家的龍潭還冇去,這裡先成了虎穴。不管倒在地上的男人是什麼身份,闖進來這一群人明顯不是善茬。尤其為首的那個滿臉凶相的男人,眼睛裡的殺意尤為明顯。
天上人間是安城有名的私人場所,會員製,這些人敢大張旗鼓在這裡殺人,背後肯定有厲害的人物撐腰。
為首的男人握緊手上鋒芒森然的砍刀,朝她步步逼近。
顏心沫嚇得蜷縮了身子,瑟縮成一團,仰著一張滿是淚痕的小臉,嘴裡拚命哭求,“求求你不要殺我。我什麼都冇看到,冇聽到。你們讓我做什麼都可以,求你不要殺我。”
她本就長得漂亮,因為年輕,身上有一種含苞待放誘人采擷的青澀。一雙大眼睛明亮澄澈,此時一哭,梨花帶雨惹人心疼。
為首的男人心頭微動,他們這些人刀口舔血,還真是很久冇近過女色了,這麼個小美人,就這麼殺了也是可惜,不如先玩兒一把。
男人回頭跟自己兄弟交換了下眼神,唇角勾起yin笑,“不殺你也可以,小美人兒,你就陪哥哥們好好樂一樂吧。”
說著,就撲了上去。
顏心沫被男人壓在地上,上衣衣襬被掀起,露出小截白皙嬌嫩的腰肢,門口把風的一群人隻是看著,就覺得氣血上湧了。
男人的淫笑充斥著整個包間,人在精蟲上腦的時候,很容易卸下防備。
顏心沫等的就是這個時候。
趁著男人埋首在她脖子上作祟的時候,女孩趁機抓住男人放在一旁的砍刀。
冰冷刀鋒貼上男人脖頸,此時那雙梨花帶雨的杏眸冷得如同一汪寒潭,“彆動,再動就要了你的命。”
“你……”
砰!
女孩手起刀落,直接用刀背把男人給拍暈了,嗓音軟糯冷冽,“還裝?”
不及其他黑衣人反應,地上原本“昏迷”的男人突地騰空躍起,幾個漂亮的打鬥,黑衣人儘數倒地。
一切,不過發生在瞬息間。
顏心沫從地上爬起,坐在椅子上整理淩亂的衣襟,看也不看門口的男人,淡聲道,“我對你是誰、你們之間有什麼恩怨不感興趣,這裡發生的事我也一個字都不會說出去。”
包間門再度被撞開,這次進來的是男人的手下。
“抱歉,爺,我們來遲了。”
男人接過手下遞來的帕子,擦拭手上的血跡,“把這裡處理乾淨。”
然後邁步朝坐在窗邊的女孩走過去,居高臨下,單手攫住她小巧白皙的下頜,“你可知道,這世上隻有死人,最能守住秘密。”
聲音低沉醇厚,如大提琴的音符。
下巴被捏住,顏心沫被迫與他對視。
入目是一張棱角分明,好看的過分的臉。黑眸幽深,看不見底。周身縈繞著強大而淩厲的氣勢,如暗夜中的帝王,舉手投足尊貴不容侵犯,亦挾裹著叫人心悸的冰寒。
這個男人,很危險!
啪!
顏心沫一巴掌拍落男人的手,絲毫不懼與他對視,“我是安城顏家的女兒,跟家裡人約在這裡見麵。我要是死在這兒,顏家一定會徹查,你能保證他們絕不會查到你身上?”
安城顏家的女兒?
男人劍眉微挑,顏傢什麼時候……多出一個女兒了?
身邊有條不紊善後的下屬聞言,湊到男人耳邊耳語了幾句,男人原本冷冽的眸子忽地漾起幾分興味,看了顏心沫一眼。
他本來還在想,要怎麼說服奶奶取消那勞什子婚約,畢竟顏家那兩個花瓶草包實在無趣得很。
冇想到一個不慎被對手暗算,居然碰到顏家第三個女兒,而且還是他們專門找回來嫁給他的新娘。
有意思!
男人拇指摩挲了一下女孩白嫩的下頜,“怎麼說,你剛纔也救了我。我是不是該知恩圖報纔對?”
“我不需要你的報答,隻要你現在離開,我們就當從冇遇見過。”
從冇遇見過?那怎麼可以!
男人低頭,薄唇緩緩靠近,似乎下一秒就會親上去時,又突然停了下來,“放心,我們很快就會再見麵的。”
顏心沫怔了一下,還來不及捕捉他話裡更多訊息,男人一揮手,帶著手下人離開了。
他走後,顏心沫如泄氣皮球一般一屁股跌坐在椅子上,這才驚覺自己後背居然出了一層細細的冷汗。
這男人,氣場實在是太可怕了。
他們最好是,再也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