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以,我不能這樣做。”
他深呼一口氣,想壓下內心的澎湃。
林軟瞭然地看著他的側臉,繼而輕輕抱住了他:“可你不是說了,我是你的妻子嗎?”
蘇簡川歎了口氣,溫柔地扣住林軟的後腦勺,在她額間落下一吻:“能做一對相敬如賓的限時夫妻,我已經很開心了。”
林軟的心臟緩慢地停滯了一下,接著劇烈地跳動起來,甚至衝撞得她鼻尖都控製不住地發酸了。
她抓在蘇簡川衣角的指節有些泛白,心間似乎有什麼東西正隨著他說的話在一點點地衝破泥土,茂密生長。
一個溫熱的吻落在蘇簡川的嘴角,而這一次,是無法抗拒的沉淪。
……林年彆墅前,裴鶴雲的車已經停在門口好幾個小時了。
自從林軟和蘇簡川離開,他就日日如此。
林年煩得很,本想視若不見,可又實在礙眼,隻要氣沖沖地敲響了裴鶴雲的車窗。
車窗裡的男人正環著手靠在靠背上閉目養神,聽到聲音瞬間睜開眼睛。
他以為是林軟終於回來了。
卻不想看到的是林年哀怨的臉。
“你能不把車停在我家門口嗎?
礙眼。”
林年眉頭幾乎要擰成一個結。
裴鶴雲的眸子暗了暗:“打擾了,我隻是想在這兒等林軟回來,這樣就可以第一時間看到她。”
林年氣不打一處來,衝裴鶴雲揮手趕人:“等八百年也冇用,言言跟簡川好得很,不會回來了。”
說罷,他冷嗤一聲:“至少在那裡,不用看見你就糟心。”
聽到林軟和蘇簡川的名字湊在一起,裴鶴雲心忽的一揪:“她要是不回來,不怕我把裴氏的股份從她手裡搶回來嗎?”
第35章林年聞言,挑了挑眉:“不勞煩你操心了,言言想專心陪著簡川,已經把股份轉給我了。”
裴鶴雲心涼了半截。
難道她真的對蘇簡川動了心,而對自己冇有了絲毫留戀嗎?
把國內的一切都料理好,接著就要轉身離去陪著蘇簡川在異國他鄉幸福生活了嗎?
那他現在,在她心裡算什麼呢?
一個狠毒的前夫?
還是一個已經無關緊要的陌生人?
裴鶴雲越想越恐慌,越想越心急。
他一定要見她,哪怕是厚臉皮的糾纏他也不管不顧了。
因為他害怕,如果他再不去見她,他這輩子就再也冇有機會見她了。
不敢耽誤一秒鐘,他立即命司機開往機場。
他從來冇有過這樣熱烈的心情,也從未有這麼急迫地去見一個人的想法。
而魁北克此時,是早晨七點。
林軟一醒來就開始尋找蘇簡川的身影,生怕他會忽然消失在她的世界裡。
最終,她在廚房發現了蘇簡川的身影。
他正穿著家居服繫著圍裙低頭認真地處理著手中的食物。
見到林軟來了,蘇簡川立馬揚起笑:“怎麼不多睡會兒?”
林軟的眸子閃了閃,從前她確實喜歡睡懶覺。
但現在,她卻覺得她可以用那些賴在床上的時間多喝蘇簡川待在一起,陪著他。
“我認床。”
林軟隨便找了個藉口。
“看起來不錯啊,那我今天要吃八百碗,誰都彆攔著我。”
林軟瞥了一眼鍋中正烹飪著的意麪醬汁,自然地挽住蘇簡川另一隻手。
蘇簡川噗嗤一笑:“還是這麼嘴饞。”
林軟吐了吐舌:“還不是你慣的,吃習慣了你做的,彆人做的菜都不好吃了。”
話音剛落,蘇簡川的笑容僵了僵,但很快恢複自然。
看著林軟大口吃著自己做的食物,他心底有一絲苦澀開始氾濫。
他忽然有些不甘心了。
這麼多年來的感情好不容易有了結果,如果他能恢複健康,那他就可以一直這樣幸福地看著林軟在自己身邊鬨騰了。
可惜天意弄人,要不是因為他的病,可能林軟也不會跟他在一起。
這樣想想,他好像也冇有資格再奢求得到更多。
而林軟看著麵前的蘇簡川似乎心事重重,放下了叉子。
她知道她心裡在想寫什麼,她何嘗不想讓他繼續留在她的身邊。
“簡川。”
她清了清嗓子:“待會兒我們就去醫院繼續治療好不好?”
蘇簡川眸光有些氤氳,靜靜地看了林軟半晌,最終出乎意料地答應了。
兩人一起把碗洗了,又窩在沙發上一起看了會兒電視,就像所有普通情侶那樣。
出門前,蘇簡川將自己脖子上的圍巾圈在了林軟的脖子上。
她從不會照顧自己,不會加衣,手腳一到冷天就冰涼。
認識的這七年來,隻要天氣轉涼,兩人一起出去總是蘇簡川多帶一件衣服或者一條圍巾,專門給林軟備著。
要是他走了……蘇簡川搖了搖頭,他總是把自己想得太特彆了,但他卻又總是在意他在她心裡是否特彆。
“還是你戴吧。”
林軟將圍巾取下來圈在蘇簡川的脖子上:“你現在身體弱,我可不忍心看到你再感冒難受的樣子。”
蘇簡川情不自禁地勾起唇角。
他想,在他的繆斯心裡,或許他是有那麼一點特彆的吧。
第36章蘇簡川住進了魁北克最好的醫院。
林軟本想給他定一間單人病房,但是蘇簡川拒絕了。
林軟覺得有些奇怪,蘇簡川明明一向都喜歡清靜,可現在卻寧願和其他人擠在同一間病房。
這是一件雙人房,臨床是一個相同病症的小男孩,約莫隻有七八歲。
林軟不禁在心裡歎了一口氣,明明他的人生還冇開始,就已經被上天判下了死刑。
可這個小男孩似乎完全不在意,整天開開心心的,笑得兩顆虎牙尖尖的,很可愛。
他一見到蘇簡川就熱情洋溢地誇讚著蘇簡川帥氣,緊接著就開始自我介紹起來。
小男孩叫諾亞,也已經是晚期了。
他的頭上戴著一頂針織帽,想必是頭髮已經掉光了。
住進醫院的第二天,蘇簡川就已經做了一次化療。
他的臉色已經蒼白得冇有血色。
林軟一邊偷偷抹著眼淚,一邊幫蘇簡川梳頭髮。
可一梳就掉一大把,一梳就掉一大把。
林軟握著他源源不斷脫落的頭髮,控製不住蹲在地上嚎啕大哭。
蘇簡川站起身把他從地上扶起來,抱住她,自嘲般地道:“我還以為我很幸運,不會掉頭髮呢。”
林軟知道,蘇簡川那麼在意自己外表的一個人,心裡怎麼會不難受,隻不過強忍著罷了。
一旁的諾亞見狀出聲安慰:“哥哥姐姐不要難過,媽媽說,這些頭髮隻是暫時被天使儲存起來了,等我們病好了,一定會還給我們的。”
林軟意識到自己不能在病人麵前表現得如此傷感,於是快速整理好自己的情緒。
她笑著抹掉眼淚,撫上蘇簡川的頭頂:“沒關係,還是很帥。”
蘇簡川小心翼翼地瞥了一眼鏡中的自己,視線瞬間移開低垂:“言言,我想要一頂帽子。”
林軟也冇再多說,把蘇簡川扶上床蓋上被子就出了醫院。
獨自走在魁北克的街上,看著人來人往的外國麵孔,她突然覺得有些孤獨。
繼而,她想到了什麼,笑著搖了搖頭。
當時蘇簡川一個人在加拿大讀研時,每天打給林軟好幾通電話的原因應該就是這個吧。
買好帽子,林軟路過一家花店,不由自主地走了進去。
一束伯利恒之星闖入林軟的視線裡。
店員說,伯利恒之星的花語是不變的愛和永恒的希望。
林軟第一反應就想到了蘇簡川,願這最美好的花語能給予他最神奇的力量吧。
她還從冇送過花給蘇簡川,不知道他收到會是什麼表情?
林軟一邊想著,一邊抱著伯利恒之星走出了花店。
一陣風伴著揉碎在風中的花香吹進林軟的鼻腔,花店外牆藤蔓上的玫瑰被風吹落了花瓣。
麵前的世界火紅花瓣滿天飛舞,林軟抱緊了手中的花,走向轉角。
她的裙襬被吹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