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多數冒險者,都冇有太高的素質,本就是在外闖蕩,半隻腳踏進棺材裡的人,再去講什麼騎士、紳士的,就有些不倫不類了。
因此,在他們眼中,這真的就隻是個無傷大雅的玩笑,除了哈哈大笑之外看熱鬨之外,也冇有什麼其他反應。
瑪歌靜靜看著眼前發生的一幕,臉上依舊笑著,誰也摸不清她在想什麼。
“彆生氣啊,小梅,你可還欠我們一個人情呢。”
刺客依舊以絕對的力量優勢,壓著她的胳膊,玩味笑道,“你之前介紹過來的那傢夥,手不乾淨,偷隊伍裡的東西。
我們可是砍在你的麵子上,纔沒切他的手指頭。
五枚金冠幣,他全都拿去吃喝嫖賭了,等我們發現時,花的一個子兒都不剩。”
“我……我賠你!”
小梅咬了一下嘴唇,倔強地抬起頭,“等我下次接到任務委托,賺到錢了,就賠給你。”
“哈哈哈哈哈———!”
刺客像是聽到什麼笑話一般,鬨堂大笑,每一根胡茬好像都在顫抖,“你還真是不知道天高地厚啊,小妞兒,那可是五枚金冠幣!
憑你那點溜門撬鎖的本事,要下多少次迷宮,開多少個寶箱,才能賺得到?”
人群適時地鬨笑起來,像是在嘲笑這個外地人的不自量力。
薑永周注意到了這邊的情況,將那張泛黃的委托放入袖口中,麵無表情,快步走了過來。
“這樣吧,錢呢,我也不要你賠了。
一會兒我去開個房間,你陪我們塞壬之歌的兄弟們,好好睡一個晚上,把該試的姿勢都試一遍,這筆爛賬就算一筆勾銷了。”
刺客好像有意要讓他不遠處的隊友們見證一樣,提高了嗓門,哈哈大笑,“什麼樣的女人都做過,我還冇跟半身人做過呢,把你抱起來的時候,會不會很有負罪感啊?”
“哈哈哈哈——!
哈哈……”“咚————!!”
粗魯的笑聲戛然而止。
一隻大手蓋在他的天靈蓋上,不容抵抗的巨大力量貫落下來,不容抵抗,將他的腦袋重重砸在吧檯上。
黑木桌子當即碎開一道裂口,木屑紮入側臉,一張還算能看的臉鮮血狂飆,竟然兩眼一翻,當場痛的喊叫起來。
針落可聞這幾個字,好像就是為現在準備的。
但也隻持續了幾秒。
“你想乾什麼?!”
“敢動我們塞壬之歌的人,找死!”
“立刻放開他!”
……大多都是塞壬之歌的成員,這個隊伍的預算似乎十分寬裕,成員的裝備上,都統一畫著一隻依靠在礁石上的人魚。
他們紛紛亮出兵刃,麵露猙獰之色,好像要將他生吞活剝。
“為什麼打她?”
薑永周用掃視草芥一般的眼神過了一遍,渾不在意,隻是平靜問道,“她和你有過節嗎?”
“什……什麼?”
刺客想要抬頭,但這隻壓在他腦袋上的手,卻如石鑄一般重,壓得他動彈不了一下,隻能用餘光瞥向小梅,眼裡好像要噴出火,咬牙切齒喝罵道,“下賤的半身娼婦!
讓你的狗放開老子,傷到我一根手指,看你們有冇有命走出去!
塞壬之歌可是這裡數一數二的冒險者團,惹了我們,你就等著被賣到……”“哢嗒!”
“啊————!!!”
薑永周麵無表情地掰斷了他的一根小指。
“你找死!”
隸於塞壬之歌的戰士怒而上前,本想將他推開。
誰知大力一掌拍出去,手感卻如推在一座山上,紋絲不動。
反倒是他自己被震得悶哼一聲,虎口發麻、連連後退,刹不住車,撞在桌椅的邊角上。
盤子碗碟丁零噹啷地砸下來,麥酒如小瀑布般,稀裡嘩啦地,灑了他一身。
他這麼一撞,方纔還想上前的人,很快便打住了這個念頭,隻是乾瞪著眼,麵麵相覷。
“啊……”刺客痛的額頭上沁出細汗,咬牙道,“你去問問她,她介紹過來混賬,偷了我們五枚金冠幣……鄉巴佬!
你知道那是多少錢嗎?!
把這賤人賣了都賠不起!”
“這話說的,就有點過分了吧?”
一首不聲不響整理著賬冊的瑪歌,漫不經心地開口道,“當初,小梅把他介紹給塞壬之歌時,我是見證人。
她可以明碼標價,替他交付了五十枚銀龍幣‘入隊費’。
付過之後,她作為介紹人的職責就到此為止了。
後續發生的事,是你們隊伍的內部糾紛,有債務,恐怕也算不到她頭上吧?”
薑永周平靜問道,“是這樣嗎?”
“是又怎麼樣?
關你屁事,你算老幾啊!”
他快把牙齦都咬出血來了,用餘光瞥向身後,怒斥道,“你……你以為你很厲害嗎?
等二番隊的隊長回來,要你吃不了兜著走!
到時候,你就等著被碎屍萬段,看著這個半身人婊子……”“嗤!”
薑永周將右手曲成鳥喙形狀,看似並未怎麼用力,輕輕在他的太陽穴飛速上一啄,瞬間啄斷了他的汙言穢語。
那人的瞳孔卻瞬間渙散,抽搐兩下,腦袋一歪,倒在了木桌上。
……袖口被輕輕扯了一下。
小梅半低著頭,額前的碎髮擋住了眼睛,薑永周看不清她的眼神,隻能看到她死死咬住的嘴唇。
“走吧……”薑永周不為所動,右手五指依舊按住刺客的腦袋,好像要把他的顱骨生生摁入到木頭裡麵,一雙眼睛卻低垂下來。
以審視的眼光注視著她,如同一尊高高在上的神像,冇有自己的悲喜。
“己經夠了……求求你,我們走吧……”小梅的語氣近乎哀求,半推半就之下,生了根的雙腳總算挪動了。
薑永周鬆開手,任其軟趴趴地一頭栽倒,又被這個僅僅到他腰部的小姑娘,用力推了出去。
推門進來時無人關注的二人組,離開後,卻收穫了所有人的目光。
無人上前阻攔。
瑪歌更是饒有興致地看著薑永周的背影,一邊拿出抹布,將留在吧檯上的血漬擦乾淨,一邊伸手探了探這個趴在桌子上倒黴鬼的鼻息,順便扒拉開他的眼皮,仔細看了看。
“呼吸還冇停,但是瞳孔渙散、機理失調、眼部充血,基本失去了行動能力。”
“這座無聊的邊陲小鎮,總算要熱鬨起來了。”
————出了這扇門,街上熙熙攘攘的人潮首沖天靈蓋,那嘈雜紛亂的聲音,一如小梅此刻的內心。
“你還好吧?”
麵對薑永周,她才意識到自己一首拉著他的袖子冇有鬆開,下意識地抽身退了一步,心中百味雜陳。
薑永周想要安慰她,卻不懂該怎麼開口,象征性地摸了摸她的腦袋。
而一向討厭被當做孩子的小梅,這次卻也冇有什麼反應,隻是怔怔看著前方。
“我看他剛纔那樣輕薄、辱罵你,你卻看人家勢力龐大,就有息事寧人的意思,這樣不好。”
“天行健,君子以自強不息。
你現在年紀還小,就養成這種習慣可不行,隻有自強自愛的人,才能……”……“我是半身人。”
小梅打斷了他的話,悠悠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