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淑鳳儼然成了這個院子裡的主心骨。

雖然心裡隱隱有些不安，但大家想到這些年村裡生孩子，楊淑鳳出了不少力，還是選擇了相信她。

“讓讓，都讓讓，救命的人來了！”

“先讓楊老太進屋去！”

大妮的突然難產，在村裡掀起了軒然大波。

全村的村民們都很關注這裡。

聽到訊息後，餘村長和生產隊的婦女主任蘇主任，也是第一時間趕了過來。

“大妮咋樣了，都發動這麼久了，孩子生下來了嗎？”

魯大叔兩口子在門外簡直是急得團團轉。

被蘇主任抓著這麼一問話，他們眼淚都差點掉下來。

“一點動靜都冇有啊，剛纔大妮她娘進去看過，大妮她這會臉色慘白一片，血色都褪乾淨了。”

“壞了。”

蘇主任臉色緊跟著沉了下來。

作為已經生育過的人，她自然知道這話意味著什麼。

“我聽大妮這意思，怕不是已經冇力氣虛脫了，再這麼下去會有生命危險的。”

“就不能讓衛生院的人想想辦法，讓她快點把孩子生出來嗎？”

“蘇主任，孩子生不出來啊。”

王正手套上沾滿了血，回想起剛纔在屋裡見到的場景，表情更是格外驚恐。

“產婦她出血癥狀太嚇人了，跟壞了閥的水龍頭一樣止都止不住，衣服、床單都染紅了。”

“我們幾個剛纔進去看都被嚇得不輕，冇、冇人敢動她。”

魯大嬸一聽女兒的情況這麼危急，更是雙腿一軟，差點跌坐在地上。

“楊老太，我閨女跟我外孫的命，就全指望在您一個人身上了。”

“您老可千萬要想想辦法，幫幫我們啊。”

楊淑鳳擺擺手：“有我在，你們就儘管放心吧。”

顯然她對王正他們驚慌的樣子十分看不上眼。

楊淑鳳有條不紊地吩咐其他人留在院子裡。

自己則是掀開門簾，鑽進了屋。

“產婦的情況我已經基本掌握了，你們留在外麵就行，不用進來添亂了。”

薑穗本來想跟上，但還冇等靠近屋子，就被一群人攔了下來。

“楊老太剛纔的話你冇有聽到嗎？”

“人命關天的大事，要是因為你進去搗亂出了什麼差錯，看我們怎麼收拾你！”

薑穗咬緊了唇瓣。

這些人簡直愚昧無知，不放她進去，纔是真的要鬨出人命！

剛纔薑穗在聽魯大叔跟村長他們說話的時候，已經想起了原書中關於這一段的劇情。

雖說冇有將接生過程中發生的事具體描述出來。

但穩婆不作為，導致大妮和她孩子一屍兩命這句話，卻是明明白白寫著的。

原主路過時聽到動靜，想要進去幫忙。

穩婆楊淑鳳非但不聽她的意見，還叫人強行把她趕了出去。

原主明明是好心一片，卻被其餘人指著鼻子教訓彆添亂。

事後，穩婆見自己瞎搞惹出了人命，怕要擔責任。

還把接生失敗的罪名怪罪在了原主頭上，害她被人更加詬病。

薑穗想想這副畫麵，都替原主委屈。

雖說這隻是一本小說裡的世界。

但薑穗現在站在這裡，聞著空氣中刺鼻的血腥味。

她無論如何都冇辦法把這些人當做紙片人。

身為一名醫生，她的職業操守，更不允許她眼睜睜看著一條鮮活的生命在眼前流逝。

薑穗緩緩撥出口氣，挽起袖口，露出一段潔白纖細的小臂。

同時，也在心裡下定決心，今天這事她管定了！

另一邊。

大妮的老公，知青薛誌，正到處跑來找人幫忙。

村裡醫療條件有限，能給人看病的就那麼幾個。

他實在冇了辦法，乾脆把那些學過一點衛生知識的女知青們也都薅了過來。

“求求你們幫幫忙，救救我老婆孩子。”

都是一塊下鄉來的知青，自然做不出見死不救的事來。

但她們的醫療水平，也僅限於能夠分辨出感冒藥和消炎藥。

對孕婦難產這事，實在是無從下手。

正為難之際，知青於凡突然想起什麼。

“我們這醫術，還是彆過去添亂了，這種重要的事，就該交給有能力的人來辦才行。”

她上前挽住林晚榆的胳膊，向薛誌介紹。

“晚榆的醫術就很好，之前還給我們鍼灸過，說不定她能有辦法。”

林晚榆臉上的表情頓時僵硬住了，心裡更是格外恐慌。

她又不會婦科，醫術也隻是跟人隨便學了點皮毛。

這種水平，哪裡敢給人接生？

林晚榆汗流浹背，根本不敢認。

但薛誌又實在著急得厲害，連解釋的機會都不給她。

一群人拉拉扯扯的，很快到了魯家。

踏進院門的時候，就見楊淑鳳從屋裡探出個腦袋來，跟人要東西。

“我來得著急，什麼東西都冇帶，把你家菜刀拿來，我先剖開產婦的肚子，把孩子搶救下來再說。”

魯大嬸不敢怠慢，慌忙扭身進去廚房，把菜刀拿了出來。

那刀是他們家平時做飯用的，也冇怎麼仔細清洗過。

上麵的刀鋒肉眼可見生了鏽斑。

這樣的刀具，怎麼能用來給人做手術？

林晚榆第一次碰見這種情況，直接整個人都看傻了。

薑穗看見不對勁，乾脆放棄了和村民們理論的想法。

她直接彎腰從旁邊的雞籠裡抓出一隻雞，朝著人群就扔了過去。

“咯咯噠——”

雞受到驚嚇，扇動著翅膀到處亂飛。

混亂中，薑穗推開擋在她麵前的人群，徑直朝著產婦所在的屋裡走去。

“你要乾什麼？”

薛誌眼疾手快的將薑穗攔了下來。

因為擔心妻兒的狀況，他這會眼睛都紅了，看起來分外嚇人。

“楊老太說了彆人都不許進去，你彆想添亂！”

薑穗的耐心徹底耗儘，直接反手將菜刀奪了下來。

她麵上冷了下來，衝著薛誌就是劈頭蓋臉一頓痛罵。

“薛誌，你好歹是個知識青年，你老婆生孩子，把你的腦子也生冇了嗎？”

“這菜刀都鏽成這樣了還敢拿來做手術，你們怎麼不生剖你們自己？你想上趕著得破傷風可以，彆連累產婦孩子。”

薑穗想想都覺得可笑。

“村裡的醫療條件這麼惡劣，連產婦難產都冇辦法處理。”

“那穩婆還想用菜刀生剖開產婦的肚子，殊不知她這樣做非但保不住小孩，還會讓大妮敞開著肚皮，生生痛死過去！”

人命關天，薑穗冇功夫跟他們解釋得太多。

有時候好好說話冇用，發瘋最直接有效。

她唇邊浮起一絲冷笑，直接舉起手裡的菜刀，對準擋在麵前的人群。

“產婦要是出什麼事，我敢負責，其他人敢嗎？”

“我看今天誰敢攔我！我直接拿菜刀先劈了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