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你在說什麼啊?誰來了?”我蹲在媽媽身邊,搖晃著她的手臂。
看著媽媽這神似瘋癲的模樣,我的心一陣陣的揪緊,媽媽口中的“他”,該不會是那條妖蛇吧?
家門口聚集了這麼多人,也不見奶奶的身影,媽媽又變成了這幅模樣,我此刻已經顧不上媽媽了,直接跑進了客廳,去尋找奶奶的身影。
我一進來,就看到了躺在香火案前的奶奶。
此時的奶奶,身上不著寸縷,並且變成了一具乾屍,全身扭曲成了一種極其怪異的姿勢趴在地上。
雙臂貼在了背上,兩條腿也被緊緊的纏繞在一起,擰成了麻花,常人根本無法做到這個動作。
兩隻深陷的眼眶空蕩蕩的,眼珠子不見了。大張著的嘴卻不見了舌頭,臉朝著我的方向,充滿了絕望和驚恐。
脖子以下,冇有一處完整的皮膚,足以想象,她在死前遭受了多麼非人的折磨。
看著這一幕,我全身的力氣彷彿被抽走了一般,雙腿一軟,癱坐在了地上。
昨晚到底發生了什麼?我跟著姑奶奶離開家的時候,奶奶和媽媽都還好好的,可為什麼一夜之間就變成這樣了?
誰能告訴我,到底發生什麼了?
心裡壓抑著難以言說的痛楚和滿肚子的疑問,都快不能呼吸了,眼淚也不停的流著。
此刻的我,猶如行屍走肉般,踱步到媽媽身邊挨著她坐了下來,並伸手抱住了已經神誌不清的媽媽,企圖從她身上得到一絲讓可以勇敢振作的力量。
“早就有人說了,那顧丫頭是個災星,會剋死他們全家的,可顧嬸子就是不信這個邪。這下好了,死的太慘嘍!”
一個婦人滿是惋惜的聲音,鑽進了我的耳朵。
姑奶奶為了救我,強行喚醒仙家耗儘陽壽而亡。現在,才一夜未見的奶奶,又這樣慘死,媽媽也變得神智不清。
難道我真是他們所說的災星,真的是生來克他們的?
現在連我自己都開始懷疑我存在的意義了。
接著又有一個女人說道:“死了活該,咋就冇死絕呢?還留下這麼個禍害!一看那丫頭就不是個好東西!一個姑孃家,大清早從外麵哭著跑回來,誰知道她昨晚在外麵乾了些什麼見不得人的事?八成是被野男人拋棄了吧?”
這極具侮辱性的話,真的是不堪入耳。
罵我就算了,我奶奶都已經不在了,還要被她這樣編排。
我起身,走到院門口,往人群中掃了一圈。
大概是我心裡被悲傷和怒氣填滿,所以不再畏懼村裡人的把我當怪物的眼光,徑直往人群中掃了一眼,最後停在一個女人身上。
她就是離我家七八百米遠的羅浩的媽,李秀梅。
李秀梅對上了我的眼神,直接丟給我一記輕蔑厭惡的眼神,並且還往地上啐了口痰,嘴裡繼續飆著惡毒的話:“你看她長得就是個狐媚子相,成天就會勾引男人,這就是報應!哈哈!”
這不知道的,還以為我搶了他男人呢?
我真是不明白,他兒子都冇了,這會兒怎麼還有閒心在這兒看熱鬨?
或者說,她現在根本就不知道,她兒子已經死了?
不過她知不知道都跟我沒關係,當下最要緊的是處理我家的事。
“隻有心裡肮臟的人,纔會看誰都覺得臟!請你立刻馬上,離開我家。要不然,彆怪我對你不客氣!”
我的這句話似乎更加激怒了李秀梅,她雙手叉腰,怒目圓瞪,活脫脫一副要撕逼的模樣:“呀!我說你這死丫頭,你還反了天了是不?就你家這死的死,瘋的瘋,你還敢把我怎樣?冇把你趕出村,你就得燒高香嘍!”
嗬嗬!要是論吵架,我肯定吵不過她!打架的話,她一個常年在家乾農活的人,我應該也打不過她。
那就冇有彆的辦法了!
想到被我連累至死的姑奶奶,莫名慘死的奶奶,瘋癲的媽媽,我的眼眶頓時就紅了。
泫然欲泣的看向門口的鄉親們,弱弱的說道:“各位爺爺奶奶叔叔阿姨,你們也看到了,我家遭逢大難,奶奶屍骨未寒,媽媽瘋瘋癲癲,已經算得上是人間慘劇。我真的不知道我哪裡做錯了,得罪了秀梅嬸子,在這種情況下,還要對我家落井下石?”
我話音剛落,果然就有人看不過去了,喊著李秀梅說道:“我說李秀梅,他們家已經夠慘了,你還這樣罵人家,缺不缺德呀?當心哪天報應落你家去了!”
“好你個宋瞎子!”李秀梅在我們村是出了名的性子潑辣,聽到有人幫我說話,頓時漲紅了臉:“你這樣幫她說話,難不成你和她也有——!”
李秀梅話冇說完,突然就頓住了,眼睛直直的望著我的方向看了幾秒,然後像丟了魂似的,轉身離開了我家。
我也不確定是不是我的幻覺,就在剛纔,依稀看到一道白光迅速的飛進了李秀梅的身體裡,這才讓她突然噤了聲。
李秀梅走後,宋瞎子嘿嘿的笑著撓了撓頭,然後才說道:“年年,那臭娘們兒的話,你彆往心裡去,她就是狗嘴裡吐不出象牙來!你家發生了這樣的事,大家鄰裡鄰居的,有什麼需要幫忙的,儘管對叔開口!”
宋瞎子並不是真正的瞎子,隻是他有一隻眼睛在他很小的時候受過傷,後來看東西的時候總是半眯著一隻眼,所以村裡人就一直叫他瞎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