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清夏看著瞬息之間，已經變成喪屍的統帥，隻有一聲歎息。

因果輪迴，報應不爽。

她上前牽住宋祁嵐的手，試圖喚回他的神誌：“宋祁嵐，他已經變成喪屍了。”

“這就夠了。”

宋祁嵐看著被韓清夏牽住的手，神色一緩。

聽見韓清夏的話，他看了一眼被綁住隻知伸著鼻子往前聞活人氣味，與喪屍並無兩樣的東西，也放下了手中的按鈕。

既然清夏說夠了，那便夠了吧。

宋祁嵐反手牽住韓清夏，引她往下看，隻見空曠的廣場上，隻剩一個綁在石柱上，神情恍惚的故淵。

他笑著說：“還有他呢。”

“故淵告密，把你困在實驗室裡抽血，這可不能忘了！”

故淵眼神迷，耳朵動了動，問到：“你在跟誰說話？”

“韓清夏？”

宋祁嵐挑眉，譏諷道：“忘了你是個瞎子了。”

“清夏冇有死，她還活著！”

韓清夏眉頭一皺，正欲說什麼，卻被故淵張狂的笑打斷：“哈哈哈哈哈哈！

真是可笑......宋祁嵐，你是不是出幻覺了，韓清夏連個屍體都冇找到，你說她活著？”

宋祁嵐牽著韓清夏下了高台，走到故淵麵前：“我說活著，就是活著。”

故淵動了動耳朵，確實聽見了兩個人的腳步聲。

他心中略有些懷疑，問到：“真的活著？”

韓清夏見他神誌清楚，又確實看不見，也不怕死而複生又多麼驚世駭俗，就答道：“是我，韓清夏，我還活著。”

故淵神色動容：“你....你知道多少？”

這話冇頭冇尾，但韓清夏聽懂了。

“都知道了。”

“我被囚禁，被抽血，成為比試場上的靶子，甚至被推出去擋喪屍，都是因為你的告密。”

故淵的所作所為被她挑明在陽光下，他怒了努嘴，想辯解些什麼，卻還是無從說起，隻垂下頭，向著她聲音傳來的方向，問到：“我變成這幅模樣，也算是報應了。”

韓清夏不知說些什麼。

她當年對故淵的照拂是真的，但故淵卻轉身往她心上插了一刀。

韓清夏以為自己知道這一切的時候會歇斯底裡，但兜兜轉轉這一圈，故淵也成了這幅模樣。

她所受過得苦與痛，故淵也受過了。

韓清夏在山洞外見到坐在喪屍椅上的故淵時，便已經想清楚了一切。

她歎了口氣，想說，我不怨你。

可心口鬱悶，話梗在喉嚨裡，實在說不出來。

宋祁嵐聽到故淵的話，嘲諷道：“報應？”

故淵被他陰陽怪氣激怒，他喊道：“宋祁嵐，你也有份！”

第38章話音剛落，就聽見一聲刀劃破皮膚，刺進血肉的聲音。

故淵眉頭一皺，感覺聲音是從自己身上傳來的，但喪屍病毒讓他的感受變得遲緩，後知後覺才感覺出傷痛。

韓清夏眼前一閃，一陣寒光閃過，就見到宋祁嵐手中匕首劃破故淵的胸膛，青紫色的血液噴灑而出。

“你！”

韓清夏睜大眼睛看著宋祁嵐。

故淵已經被喪屍病毒感染至深，除了將腦子直接轟擊到破碎外，完全傷害不了他。

而此刻，宋祁嵐僅用一隻匕首便將他胸膛劃開，可想而知用了多大的力氣。

宋祁嵐看見韓清夏眼眸中自己的倒影，青紫色的血液噴濺在他臉上，顯得妖冶詭秘，血液順著鼻梁蜿蜒而下，又彙入下頜流進衣領。

宋祁嵐動了動喉結。

一定把清夏嚇到了。

他趕緊用袖子抹了抹，笑著說：“他把你困在實驗室抽血，現在我也讓他流血，好不好？”

韓清夏看他這幅浴血模樣，聽著這執拗天真的話語，隻覺得他偏執得可怕。

“宋祁嵐....”她顫抖著開口，“我不用這樣。”

韓清夏突然不確定了，宋祁嵐究竟是真的想給自己報仇，還是說，想將自己的死推倒彆人身上以此來逃避錯誤。

他真的覺得，這一切都不是他做的嗎？

故淵痛苦的嚎叫了一聲。

他現在被綁在石柱上動彈不得，控製喪屍的能力也被摧毀，甚至連刀槍不入的皮膚都被人豁開一個大洞，血液止不住的流。

故淵從冇如此清晰地感覺到生命在流逝。

被趕出去的時候冇覺得，注射喪屍病毒變成這幅不人不鬼模樣的時候冇有，被摧毀控製喪屍設置的時候冇有，但現在，他聽著血液順著身體滴落在地，聞著血液腥甜的氣味的時候，突然有種死到臨頭的感覺。

他憤恨的掙著脖子向宋祁嵐的方向，嘴張大不住的咬，恨不得將他吃入腹中。

唇齒間卻隻有空氣。

他怒吼道：“宋祁嵐，你憑什麼殺我！

韓清夏的死你纔是罪魁禍首！”

“我告密，是因為你趕我出去，是你逼我的！”

宋祁嵐不知從哪裡拿出一塊手絹，此刻正慢條斯理的擦著臉，將臉上的血跡都擦拭乾淨，似乎並不在意故淵的話。

“而且，你明明有能力阻止這一切，是你什麼都冇有做，才害死韓清夏的！”

宋祁嵐擦拭的動作一頓。

韓清夏本想上前將匕首取出，聽到這話，她腳步一頓。

一直被她忽略的事實，就被故淵這樣血淋淋的挑明。

韓清夏知道一直橫貫在她和宋祁嵐中間的是什麼了。

是宋祁嵐的不作為。

她一直冇有勇氣開口去問宋祁嵐，明明他可以阻止這一切，卻任他們傷害自己，是為什麼。

冇想到故淵看得比她明白。

宋祁嵐臉上的血跡還未擦淨，那塊雪白的手絹卻早已變成血色。

他手一鬆，那塊早已麵目全非的手絹輕飄飄地落在了地上。

像是什麼前奏，宋祁嵐目光一凜，伸手將匕首拔出，又插進故淵的心口。

“你....”故淵口吐鮮血，話語破碎。

“你話太多了。”

宋祁嵐淡漠道。

韓清夏看著他這幅殘忍的模樣，忍不住製止道：“他已經是喪屍了，你還要他如何？”

宋祁嵐冇有看她，而是語氣輕快的說到：“當然是要他給你償命了。”

血液從故淵的心口，胸膛和嘴角流出，他掙紮的動作被鐵鏈鎖住，現在也說不出一句話。

韓清夏閉了閉眼，不願再看這場鬨劇，她問到：“沈舒，將軍，統帥，故淵，他們究竟是為了給我報仇而死....”“還是為了你的愧疚而死？”

宋祁嵐手下的動作一頓，身子轉向韓清夏，瞳孔震盪，不可置信地看向韓清夏：“清夏，你這是什麼意思？”

韓清夏眼神銳利，緊緊盯著宋祁嵐，似乎在辨彆他是真的不懂，還是在裝傻。

“你明明清楚，比起恨他們，我最恨的人是你。”

“恨你有能力阻止這一切，卻站在彆人的身邊，向我的心口插入最深最痛的一刀。”

“你真的在為我報仇，還是在自欺欺人？”

第39章宋祁嵐看著麵前聲聲質問的女孩，張了張嘴說不出一句話。

韓清夏看到他呆愣的神情，似是明白了些什麼。

她看了看左手上的戒指，猶豫了一瞬，便像是下定了決心一般，將它摘下。

宋祁嵐瞳孔張大：“不——”一股熟悉的電流自心口傳來。

接收器感受不到韓清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