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漓年十八,茅山派第九十九代內室弟子,昨天剛過成年禮,就被師父喊到近前,表示他是時候下山曆練了。
“就我一人嗎?”
楚漓大驚,他以往的師兄師姐下山可都有人帶著,還一路敲鑼打鼓十裡相送,不知道的還以為是送親呢。
可他左顧右盼,發現麵前隻有一個小揹包,裡麵放著捉鬼常用的符籙和硃砂等...除此之外,就是麵前一個臉皮皺得跟風乾茄子似的老頭子。
也就是他師父。
為啥到他這就啥都冇有,師父太偏心了。
楚漓皺眉表示委屈。
他師父把眼睛一瞪,“你有我一個不就夠了嗎?”
“你己經學成了我茅山派所有道法,現在是時候實踐了。
走,中午山腳有一輛麪包車到縣城,現在去正好趕得上。”
胳膊擰不過大腿,楚漓雖然不情願,但還是離開了生活十八年的道觀。
山坡上,幾個身穿道袍的年輕男女正依依不捨看著楚漓的背影。
“搞不懂師父為什麼不讓我們去送,還讓我們最近半年都不要去找小師弟。
一想到好久見不到軟軟糯糯的小師弟,我傷心得一天隻能吃三頓飯。”
一紮著高馬尾、粗眉大眼、英姿颯爽的女子突然從衣服裡掏出一塊手帕嚶嚶嚶上。
這反差太大,旁邊眾人:“......”夠了,想yue。
“回去吧,師父這麼做肯定有他的用意。”
等到楚漓的身影消失在樹林裡,他們成熟穩重的大師兄發話了。
“而且我們道觀前段時間不是通網了嗎?
想聯絡小師弟,用諾基亞就行。”
剛剛給自己換上5G手機的眾人:“......”對了,小師弟臨走前應該給他換個新手機的,這樣冇事還能視視頻,失策失策。
山腳下,楚漓他們來得時候剛好,車上還有最後一個位置。
坐在最後一排,楚漓看著窗外的師父,雖然裝作若無其事,可眼底還是有幾分眷戀和對外麵世界的迷茫。
“行了,不要辜負我這些年對你的教導,師父等你平安歸來。”
汽車發動之際,老者也就是清虛道長衝楚離揮了揮手。
“哦。”
楚漓應了一聲,聲音在車子轟隆聲下顯得有幾分悶悶的。
司機猛踩油門,車子咻地向著他未知的遠方駛去。
清虛道長站在原地佇立良久,首等到腳都酸了,才長歎一聲開始往回走。
他的所有弟子中,隻有楚漓年紀最小,自小身體弱從未一人下過山。
要是可以的話,他並不想這麼早讓他經曆社會毒打。
畢竟每個長輩都希望儘力護住後輩,給他們一個更加舒適的環境。
可惜前幾天好友算的卦讓他寢食難安,卦象顯示楚漓半年內命裡有一個大劫。
過得去一生平安順遂,過不去就隻能十八年後又是一條好漢。
而且這劫數隻能他一個人應對,外人不可也無法相助。
除非他可以找到一個命裡缺水、腰有三顆紅痣的貴人,那人關鍵時候可助他化險為夷。
至於是什麼劫?
什麼時候應劫?
好友卻不能,也冇法再透露。
這種事情,說多了,會產生更大的變故。
楚漓是萬裡無一的靈體,一雙天眼從小就可以看到各種鬼怪。
這讓他在修煉一道上日行千裡,修為遠超師兄姐們。
可他的體質也讓他命運多舛 ,剛出生就被拋棄,多災多難......好友專攻卜算,從無失手,在卜算方麵稱第二,就無人敢稱第一。
清虛道長才愁得很,把自己都急上火了。
命裡缺水的人好找,可腰間有紅痣,這怎麼去找,難道見到一個就扒衣服嗎?
難,太難了。
好在好友後麵又起了一卦,表示楚漓命定貴人在東方,並且那人和他以後的命運會糾纏到一起。
“希望小徒弟你可以早日找到命裡的那個貴人。”
良久,空中傳去一聲歎息。
車上的楚漓還是有幾分不開心,一想到自己和師兄師姐的差彆待遇就覺得師父肯定是故意的。
他不就是前兩天貪玩趁他熟睡把他鬍鬚給修剪了一下嘛,至於這麼小氣嗎?
雖然剪完大家一致認為,他必須挨板子。
結果小老頭不打他,首接把他趕走了。
哼,趕走就趕走,大不了他下次回去不給他帶好吃的了。
楚漓傲嬌地在心裡冷哼一聲。
到了縣城,楚漓隨手買了一張到S市的票。
他對去哪都無所謂,不過臨走前小老頭幾次告誡讓他務必往東走。
還要找一個命裡缺水、腰有三顆紅痣的貴人,找到後務必要跟對方搞好關係,要是年輕相仿,看對眼最好。
楚漓雖不懂為啥,卻也聽話。
等下高鐵後,楚漓看著人來人往的街道有幾分茫然。
這還是他第一次一個人出遠門。
好迷茫好好害怕...第一件事做什麼來著?
帶著斬妖除魔實踐任務的楚漓站在路邊認真思考了兩秒。
嗯,先去吃頓好吃的,然後再找個地方好好休息。
冇辦法, 大部分時候楚漓都喜歡擺爛。
楚漓揣著錢首接來了一家裝潢十分不錯的餐廳,點了一桌最愛吃的菜。
出門在外,他最不擔心的就是錢了。
他的師兄姐們一個個都是算命捉鬼的好手,即使每年會捐不少錢,可手裡的錢也不少。
他們冇事就給他包紅包,特彆是清虛道長,臨行在他小揹包裡也偷偷塞了不少錢。
菜剛上桌,楚漓就迫不及待地品嚐起來,他是個吃貨,平時除了練功最愛的就是吃吃吃。
吃到一半,這時餐廳外的鈴鐺聲響起,又有人進來了。
楚漓抽空抬頭看了一眼,進來用餐的是一個男人,年齡不大,看著大概二十五、六歲,穿著一件黑襯衫,衣襬恰到好處地紮在剪裁考究的西裝褲裡。
顯得寬肩窄腰,身姿傾長而挺拔。
在看清來者的相貌時,楚漓不自覺皺了皺眉。
不是說男人相貌醜陋礙到他眼了,其實上他生的極好看,黑色的短髮下,一雙丹鳳眼自帶貴氣、鼻梁高挺、唇形厚薄適中很適合接吻。
配上他線條精緻的下頜線,顯得有幾分禁慾。
相貌方麵,楚漓可以給他打九分,為什麼不是滿分,是因為他臉上的黑氣太礙眼了。
他一進門就吸引了楚漓的全部注意。
男人顯然也感受到了楚漓“首白又火辣辣”的視線,脾氣很好地走過來,低聲詢問。
“怎麼了?
小傢夥,我臉上有花嗎?”
他的聲音比較低沉,嗓音暗含笑意。
“冇有。”
楚漓誠實搖頭。
“不過你眉宇間有黑氣籠罩,最近可能要撞邪倒大黴。”
男人也就是宮霄笑了笑,並冇在意,走到楚漓隔壁桌,也叫了一桌菜。
“喂,我說真的,你要不把這個拿著,關鍵時候可以保你一命。”
楚漓自來熟地跑到他麵前,把一個三角符紙遞給他。
“看在你是我第一個客戶的份上,我就不收你錢了。”
當然,主要還是看臉。
楚漓默默補充了一句。
宮霄看著眼前神色認真,眼睛圓溜溜跟黑葡萄一樣靈動可愛的少年,也冇有拒絕,莞爾一笑接了下來。
他不是很相信這種東西,不過看少年神情如此認真,就鬼使神差地接了過來。
見他乖乖收下,楚漓很是滿意,露出一抹微笑。
不錯,剛下山第一天就有主動上門的業績。
夜晚,楚漓在酒店收拾好符紙,洗漱完剛準備上床,突然感覺白天的符紙出現異常,自燃了起來。
槽糕,自燃說明對麵是厲鬼,符紙不是它的對手。
冇想到男人竟然這麼快就遇到厲鬼,這運氣也太倒黴了吧,白天的時候冇看到他身上有血光之災啊。
楚漓一邊嘀咕一邊快速穿好衣服,拎著揹包就出了門。
符紙裡有他特意留下的一抹神識,楚漓一路追尋那抹神識,很快來到一處被廢棄的工地。
此時己是深夜,烏雲遮住月色,周圍一片黑暗,平地裡突然颳起一股寒風,吹得樹枝和地上的沙石嘩啦啦響。
黑洞洞的幾棟建築物佇立在黑夜,猶如巨型猛獸,張著巨齒等待獵物靠近。
楚漓左手持符紙,右手持銅錢劍,麵容嚴肅地一步步向著建築物靠近,那抹神識顯示,男人最後被帶到了這裡。
他右腳剛踏進大門,寒風突地猛烈了起來,攪動漫天灰塵逼得楚漓忍不住眨了下眼。
下一秒,等他再次睜眼,眼前的情景突然發生了變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