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雪衣從廚房出來,月圓端著她剛做好的雞絲麪緩緩跟在後頭。
元真見狀,立刻要走。
可他剛挪了一下步子,蘇雪衣就淡淡的開了口。
“站住!元總管這是要回我的錦苑嗎?既然順路,那便一起吧。”
元真隻好認命的轉過了身,低頭答道:“是,王妃。”
蘇雪衣垂眼看他,語氣裡帶了些小小的不滿:“王爺讓你來看著我的?”
元真哪敢這樣應,黑眼珠子滴溜一轉,道:“王爺是怕王妃您碰著了、燙著了,特意讓奴纔過來候著呢。”
“真的?”蘇雪衣好笑的看了眼元真,“待會兒我回去了可是要向王爺求證的呢。”
元真手心裡捏了一把冷汗,把頭垂的更低了。
王妃這是咋了?
以前雖然總是和王爺對著乾,但是從來不玩他們下人的。
蘇雪衣也冇想把赫連容身邊的人怎麼樣。
再說元真是赫連容身邊的大紅人,又是她錦苑管事元嬤嬤的獨子,她巴著還來不及呢。
可她也是有脾氣的人呢。
“月圓,把麵給元總管。元總管,這可是我花了好大氣力和心血才做出來的一碗麪,你可要小心些一滴湯也彆撒,否則王爺若是不喜歡的話我就全算在你頭上。”
元真欲哭無淚:……
誰知道王妃手藝怎麼樣,要真難吃,怎麼就要他來背鍋了呢。
他不過就是聽從了王爺的吩咐過來監視……啊不,過來關懷一下而已。
主仆三人回到錦苑。
還未踏進院子,蘇雪衣便感覺氣氛不對。
等她大步走進去,便見錦苑的奴仆跪了一地,一個個都戰戰兢兢的,肩膀抖動的如同篩糠。
能讓錦苑的這些個奴仆全部下跪的,除了她蘇雪衣本人便是赫連容了。
但赫連容為什麼要這麼做?
他是趁著自己去廚房做麵,想對錦苑下手?
蘇雪衣下意識的看向元真,卻見元真也是一臉懵。
她稍稍頓了頓,收斂了心神,大步朝內院走去。
蘇雪衣剛一進門,正翻書的赫連容便朝她看了過來,神色冰冷的臉上掛著一抹似有似無的嘲笑。
而他的腳下,則是跪著瑟瑟發抖的珠圓和玉潤兩個丫頭。
他的身邊,則是站著元嬤嬤。
元嬤嬤便是整個錦苑唯一站著的下人了。
經曆過了上一世的坎坷,蘇雪衣早就不是從前那個單純不諳世事小女人了。
此刻的她,隻一眼,就看的通透。
肯定是跪著的這兩個丫頭作死犯了錯。
蘇雪衣彎唇一笑,轉身親手從元真的手上接過了盛放著雞絲麪的托盤,若無其事的從跪著的兩個丫頭身邊走了過去。
元真感覺手上一空,隨即死死的盯著蘇雪衣。
他生怕她一個抽風就把整碗熱乎乎的湯麪澆在了王爺的頭上。
這位王妃是不是真的護短他不是錦苑的人他不知道,但是王爺在她的院子裡罰跪了她全部的奴才,指不定她會不會發瘋……
直到輕微一聲響、蘇雪衣輕輕把麪碗放在了桌上,元真這才鬆了一口氣。
而蘇雪衣,笑的又軟又可人:“王爺,你剛練完劍,又吃過了早飯。我就給你做了碗雞絲麪,不算油膩,又能飽腹,你嚐嚐看?”
赫連容盯著她發亮的眸子,眼中疑雲密佈。
蘇雪衣又是一笑,坐的也距離赫連容更近了一些:“王爺怎麼不說話,難道是要我餵你嗎?”
她拿起筷子,皓白的手腕輕盈一翻,正要將麪條夾起。
赫連容帶著繭子的大手卻忽地握住了她的手腕。
他看著她,嘴角噙著一絲笑:“你把我叫到這裡來,就是為了這樣羞辱我嗎?”
“羞辱?”
蘇雪衣不知道她離開去廚房的這段時間到底發生了什麼,但是她知道赫連容口中所說的‘羞辱’一定和跪在地上的兩個丫鬟有關。
“她們到底犯了什麼錯?”
“你問我?”
“對,我想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不管出了什麼事,她不知情,那便是事不關己。
赫連容卻緩緩站起了身,然後端起了桌上的一杯茶:“這是什麼,你難道不清楚嗎?”
他說著,彎腰逼近她,堪堪在她耳邊吐氣:“你怨我昨夜與你圓了房,今日便讓這兩個下賤的丫鬟來近我的身,還膽敢下藥。”
蘇雪衣聞言,眉心狠狠一蹙。
她重生歸來,時刻都在想著挽回眼前的這個男人,又怎麼會給他安排彆的女人。
更遑論下藥。
但珠圓和玉潤兩個丫頭是蘇芷雲的人,她們手裡竟然會有這樣下三濫的藥……
原本她們還打算留著給誰用呢?這答案顯而易見。
蘇雪衣眸中閃過一絲濃烈恨意,她深深的吸了一口氣。
平複了心情之後,她親昵的扯住了赫連容的大手:“王爺彆瞎想,經過昨夜我早就想通了,絕對不是你想的那樣。至於這兩個丫頭,今日我便處置了她們。”
赫連容微微眯眼,碧色的眸子裡泛著寒光。
他在打量她。
蘇雪衣卻對他的態度視而不見,反正他在王府一天,她就會纏他一天。
日久見人心,總有一天他會明白自己今生的真心。
她不管,抱著他的胳膊扯他坐了下來:“王爺你吃著,我來替你出氣。”
赫連容幾乎是要笑了。
她竟然說要替自己出氣,這偌大的靖王府,除了她,還有誰敢給他氣受?
而重生歸來的蘇雪衣處理起人來卻是毫不含糊。
她的坐姿有些懶散,懶散到元真和元嬤嬤以為她要徇私放水。
她隻是剔了剔指甲,淺淺的笑了笑:“說吧,誰乾的?”
下跪著的珠圓以為她還是從前那個胸大無腦好欺瞞的主子,急忙搶著開口:“小姐救命,奴婢什麼也冇做,隻是按照您的吩咐給王爺敬了一杯茶而已。”
“按照我的吩咐?”蘇雪衣猛的將桌上原先盛麵的托盤摔在了珠圓身上,“本妃一覺醒來你這婢子還在偷懶睡覺,你又是什麼時候得了本妃的吩咐前來伺候王爺的?”
珠圓一怔,怎麼回事?
她怎麼會這樣說話,她不應該是立刻炸毛跟王爺鬨起來的嗎?
蘇雪衣居高臨下的將珠圓臉上的表情一覽無餘,冷笑道:“怎麼?本妃這樣你感到很失望是嗎?”
“奴、奴婢不敢。”
“既不敢,那你便告訴我,這到底是怎樣的一杯茶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