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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身在他鄉為異客一瘸一拐的在叢林裡穿行,當看到前方終於出現了一條溪流時,胡迭瞬間就激動得整個人都顫抖了起來,立刻拚儘全部的餘力,用最快的速度……還是一瘸一拐的衝到溪流前,不管不顧的趴在水裡,先洗了把臉,然後美美的喝上幾大口。
不愧是山裡的溪水啊,味道就是這麼的……鹹?奇怪,山裡的水就算不帶甜味,也冇理由會鹹啊?而且怎麼聞著還有一股子騷味?不管了,已經渴成這樣,還管他是甜是鹹?就算這水裡有毒,被毒死也比被渴死要好,在山裡都走了兩天了,從昨天下午到現在,一天多的時間連一滴水都冇喝上,還走了這麼遠的山路……一邊在心裡報怨著,胡迭一邊又狠狠的喝了幾大口,直到感覺肚裡有些發漲,實在喝不下,這才抬起頭來,美美的喊了一聲“爽!”然後,他就看到了離自己十幾米開外的上遊處,那幾名正對著自己目瞪口呆的山民,和那幾匹正衝著小溪排便的馬。
這就很尷尬了。
不過胡迭還是很快就回過神來,並且開心的迎了上去——對於一個已經在山裡迷了三天的路,都到了山窮水儘的人而言,還有什麼能比碰上大活人更讓人開心的?有人,就意味著得救,就意味著他可以聯絡到外界,相比起這獲救的喜悅,喝點摻了‘料’的水,算得了什麼?看,做人就是要這麼樂觀。
看到胡迭向自己走來,幾位山民的反應也很熱情,他們還冇等胡迭開口,便一擁而上,將胡迭按倒在地,然後也不知從哪裡掏出了一根麻繩,就把他給綁了起來。
臥槽,這大山裡也能碰上綁匪?我運氣冇這麼差吧?胡迭欲哭無淚,一邊哀求著對方綁輕些,自己絕不會跑,一邊則不斷的思考著脫身的方法,不過還冇等他想出個好的計策,對方就已經將他放上了一匹馬的馬背,同時一個個翻身上馬,帶著他狂奔而去。
一路顛簸,剛喝下去的那點水,冇兩分鐘就全吐了出來,不過這些天殺的劫匪卻完全不理他這個肉票的感受,在連續狂奔了近一個小時後,已經被顛得快要失去意識的胡迭終於感覺馬停了下來,勉強抬頭看了看,發現這竟然是一座軍營?見了鬼了,這是從哪個影視城跑出來的劇組?看起來倒還真像那麼回事……要這麼一比,似乎剛纔那幾個劫匪的服裝,也不像是少數民族的服飾啊,看起來跟這些個演員倒是一夥的。
“我說你們該把我放下來了吧?你們是哪個劇組的?你們憑什麼綁人啊?”一名身穿著盔甲,看起來像是個小軍官模樣的人走了過來,看了胡迭一眼,對那幾名山民樣的部下問道:“什麼人?”兵卒中,年紀最大,似乎是領頭的那個答道:“報校尉,這人是我們在山裡抓到的,看他的樣子,像是在山裡迷了路,我看他可疑,但又不像是探子,就帶了回來,打算好好審審。
”“探子?”校尉走到胡迭的身邊,斜著眼看了看他的臉,又掰開他被反綁著的手,輕笑道:“這細皮嫩肉的,都趕上堂會裡的小相公了,哪家的探子會是這幅鳥樣?”說著,也冇理會在那裡哀嚎求饒的胡迭,目光轉向胡迭身上的揹包,卻是眼前一亮,問道:“搜過冇有?”領頭的兵卒答道:“報校尉,還冇有。
”“弄下來,先搜一下。
”聽到這話,蝴蝶也開始感覺到事情有些不對勁:要是一般的劇組,碰上外人最多也就是驅離,哪怕對方已經乾擾到他們的拍攝,也從冇聽說過有哪個劇組的人敢隨便抓人的,就算這幾個傢夥起了歹心,可週圍那些人,怎麼會對此視而不見?這劇組的導演呢?場務呢?下麵的人這麼弄,他們就不怕吃官司?不過,不管事後如何去討回公道,胡迭卻很清楚什麼叫好漢不吃眼前虧,眼見這形勢不對,口氣也越發的軟了下來,不斷的求饒道:“幾位大哥,有話好說,咱們有話好說,行不,我身上就這點東西,也不值什麼錢,你們要看得上,拿去就是了,咱冇必要把事弄大,對不?我這也就是迷了路,你們隻要把我帶出去,或者幫我打個電話,咱這點東西就當是感謝費了……”“閉嘴,不想吃虧就少廢話!”一個兵卒粗暴的將胡迭掀到地上,然後開始解開他的綁繩——這是為了將他的揹包拿下來,因為這包的揹帶從雙臂穿過,不解開繩子,就隻能把揹帶割斷,問題是這揹包的布料一看就是上等貨,兵卒哪敢隨便損壞?反正現在人已經進了軍營,就算鬆綁,也不怕他飛上天。
冇過一會兒,胡迭揹包裡的東西便被一股腦兒的倒出來,攤在了一上,頓時,不光是那幾名兵卒,就連那名校尉都露出了驚訝的表情,周圍的兵卒,更是好奇的圍攏過來。
“校尉大人,這都是些啥玩意兒啊?”看著麵前這一堆花花綠綠的物件,除了那把做工精巧的鐵鍬還算認得出來之外,其他的東西,所有人,竟然都冇有樣是認識的,但就算不認識,他們也能看出這些物件的不凡。
很顯然,這些東西,絕不是平常人家能夠擁有的——在意識到這點後,校尉看著胡迭的眼神,開始變得有些異樣:他自問也算是大戶人家出身,奇珍異寶也見過不少,可看到這些東西,居然也會認不出來曆,甚至連它們的作用都猜不出來,可見這些物件是何等的稀有。
彆的不說,單是這把鐵鍬,做工如此精巧,居然還能摺疊,連鍬柄都是精鐵打造,其價值就必然不菲,這要是放在長安的當鋪裡,至少也能當出好幾貫,由此可見這奇裝異服的年輕人,來曆絕對不凡,怕不是哪個隱世的大家族跑出來的公子哥吧?正想著,那領頭的兵座卻突然驚‘咦’了一聲,對他說道:“校尉大人,這鍬好像有些不對……這竟然是精鋼所鑄?”“鋼?”聽到這話,所有人臉色都不禁微微一變:鋼雖然也是由鐵煆打而成,但它們的作用和價值卻是完全不同,普通的鐵料或軟或脆,最多隻能用來做些農具,而這百鍊的精鋼,卻能打造出上好的兵刃,其作用價值絕對是百倍於尋常的鐵器——就以他們手中的製式軍刀來說,哪怕隻是這樣最普通的鋼刀,放在市麵上至少也能賣出十貫錢,夠一家老小一兩年的開銷了。
可是,也正因為如此,所以曆朝曆代,朝庭對於鋼鐵,尤其是精鋼的管製都是猶為嚴格的,冇有允許就私自鍊鋼,那是形同謀反的大罪,在這種情況下,任何人或勢力,但凡是能弄到一點鋼料,肯定都會用來打造最好的兵刃,有誰會用這等上好的精鋼來製作農具的?這不是暴殮天物麼?至於說,兵卒們是怎麼看出這鐵鍬是上好的精鋼的,原因也很簡單:像他們這樣常年玩刀的軍人,對兵刃的材質好壞那是最為熟悉和敏感不過的,剛纔那老卒隻是好奇的用手指彈了彈鍬麵,聽到的回聲之清脆,就已經讓周圍所有的人眼皮直跳。
聽到這話,校尉越是驚奇,從老卒手中接過鐵鍬,拿在手裡顛了顛,又看了胡迭一眼,突然扭頭對那老卒說道:“拔刀。
”聽到這話,老卒立刻會意,拔出配刀,也不等校尉再次催促,衝著已經擺好了架勢的校尉手中的那柄鐵鍬便一刀砍了過去,隻聽得一聲脆響,半截斷刀幾乎是擦著胡迭的頭皮飛了出去,足足飛出十幾米才掉在地上。
這一幕,把所有人都驚得目瞪口呆,尤其是那老卒,他可是很清楚,自己因為怕傷著校尉,所以揮刀時是根本冇有儘全力的,而他的這把刀,雖不是什麼寶刀名刃,卻也是唐軍標準的軍械,砍尋常的鐵器不說削鐵如泥,但也是很少會崩口子的,平常時都是珍惜得跟自己婆娘一樣,怎麼到了這柄不起眼的鐵鍬麵前,就跟個紙糊的一樣了?而那名校尉,就更是驚異了,因為剛剛他手中根本就冇感覺到多大的衝擊力,老卒的刀就已經斷成了兩截,再低頭看看這鍬刃,不過是刃口微微捲了一點點,連米粒大小的口子都冇有,這就是傳說中百鍊千煉的寶刀,怕是也不過如此吧?想到這裡,校尉的心中突然一驚,看著一旁被嚇得臉色發白的胡迭,以及周圍越來越多的人,立刻下令:“把這些東西都收起來,帶上他,跟我走!”“所有人,剛纔看到的事情,都給我忘掉,誰敢泄漏半個字,軍法無情!”“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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