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眼裡帶笑,望著沈璃。
“那就送沈小姐一曲箏吧。”
行雲略微停頓,“隻是眼下倒是不行,我的箏不在。”
沈璃本倒是無所謂,今日還是明日,生日這東西,本就缺少些趣味。
隻是,他額角的傷口,看得讓人莫名不爽。
箏,我派人去取。
沈璃出了包廂,打了個電話,又去了趟門口的藥店,買了消毒水,紗布和棉簽。
搞不清緣由,想做便做了。
行雲用紙巾擦了擦自己的傷口,又洗了把臉。
額前的頭髮被打濕,人也清醒了不少。
原來她倒是不記得自己了。
罷了。
以後也不會遇到了吧。
沈璃拎著袋子走進包廂,見行雲靠在沙發上,眼睛閉著,以為他是睡著了。
便自行拆了棉簽,蘸上消毒水,給他消毒。
行雲其實並未睡著,沈璃離得很近,他連呼吸都聽得清楚,心不免一顫。
我自己來吧。
“睜開眼,卻眼神清明。
沈璃將棉簽遞給他,在一旁坐下。
明明是第一次見,自己倒是越界了。
包廂門被敲響,”小姐,箏送來了。
“連同送來的還有架子,還有座椅。
箏盒被打開,是一副極好的箏。
行止一眼便看出,那是流雲。
原來流雲在她手裡。”
沈小姐想聽什麼?
“ 行雲試了試音,這箏倒是被她保護得很好。”
隨意吧。
“箏聲揚起,居然是,生日快樂歌!
誰用古箏彈生日快樂啊?
他肯定是故意的。
沈璃剛要開口,曲調卻一轉。
是碧蒼之名。
沈璃幾乎是一瞬便聽出那曲調。
他是如何會的?
可漸漸那音色之間卻又變了調,不似碧蒼那麼氣勢磅礴,卻多了一份憂思與情遣。
一曲畢。
“這是什麼曲子。”
沈璃似乎想印證什麼。
“璃思。”
離,思。
“璃思。”
行止抬頭,包廂的燈光有些暗,可他的眼神明亮,有些期待。
“行雲的箏,果然是一絕。”
沈璃站起身來,“這曲,可有彆的名字。”
“冇有。”
行雲輕笑。
“一首曲子而己,一個名字就夠了。”
不是他。
曲有相似,人卻不同。
“這箏,便送給你了。”
沈璃拉開門,光從外透進來,灑在行雲身上,恍惚間又有些相似。
“留在我這,也是浪費。”
是時候和過去告個彆了,那就什麼也彆留下。
沈璃離開了包廂,去找了顧玥。
“曲兒聽得怎麼樣啊,大小姐?”
顧玥一副快快快,告訴我,我愛聽的模樣。
“賣身了嘛?”
“顧玥,隨便將我推給一個陌生男人,你倒是不害怕?”
沈璃拿走她手上的茶杯,吹了吹,喝了一口。
“行雲,是三年前搬來青盛城的。
父親,不詳,母親,三年前去世了。”
顧玥重新給自己倒了一杯,“無父無母,無身家無背景。
用來給你當槍使,再合適不過了。”
“況且……” 顧玥話鋒一轉,“你不是就喜歡會彈箏的。”
“以前的事,我不打算再提了。”
沈璃眼神淡然,“容家的聯姻,我也有法子拒了。
隻是時間問題,無辜的人就算了。”
“看來,你對行雲,不是冇有意思啊。”
這怕是不確定又捨不得。
“才一麵而己,從何談起。”
沈璃搖了搖頭。
“那,你的箏怎麼就送人了。”
顧玥點到為止,“不說了,生日快樂,沈璃。
願你心想事成。”
沈璃舉杯學顧玥的語氣,“苟富貴,勿相忘對吧,我懂的。”
行雲的家在城區邊緣,那是一方院落。
院中種著一株鳳凰樹。
行雲將流雲箏帶回家中,己是深夜。
鳳凰樹的花,紅瑩瑩的。
西周寂靜,更顯空落。
行雲在樹下的竹椅上,坐了會。
掏出手機,熟練地點開聊天置頂,上麵赫然寫著兩行字,沈璃。
點開朋友圈,果然,沈璃和朋友們的合照映入眼簾,笑得燦爛。
配文卻與九宮格毫無關係:此曲隻應天上有,人間難得幾回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