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如他從前,在王府時,匆匆一瞥,便對宛宛一見傾心、情深不悔。
眾人在側,皇帝不好直接奔下去忽然對一個久病無寵的貴人噓寒問暖,於是便對蘇培盛使了個眼色,蘇培盛悄然領命而去。
另一側,弘晝見自己的流箭竟然被皇阿瑪提弓攔截,心裡一虛,直接轉身跑回了同樂園。
皇帝英雄救美後回了勤政殿聖心大悅暫且不提。
蘇培盛見了安陵容,先是對其一番恭敬撫慰,將人安全送回了“澹泊寧靜”,這纔有空拿了小太監方纔撿回的那兩支空羽箭回去覆命。
方走到勤政殿門口,就聽聞皇帝的聲音在殿內沉沉響起:“你對朕的情誼朕已經明瞭,隻是朕想知道,你是何時對朕有情的。”
他話音方落,莞貴人的聲音又響起:“臣妾看見的,是臣妾麵前的這個人,無關名分與稱呼。”
“怎麼說?”
“皇上借果郡王之名,與臣妾品簫賞花,臣妾雖感慕皇上才華,但一心以為您是王爺,所以處處謹慎,不敢越了規矩多加親近,皇上表明身份之後,對臣妾多加照拂,並非隻是對其他妃嬪一般對待,臣妾對皇上不隻是君臣之禮,更有夫妻之情,若真要追究,臣妾是何時對皇上動情的,臣妾對皇上動心,是在皇上解史氏之困之時,臣妾當時手足無措,雖然這對您來講,隻是舉手之勞,可在臣妾眼裡,皇上是救人於危困的君子。”
蘇培盛在殿外聽的膽戰心驚,隻怕皇帝是疑心了莞貴人與果郡王。
帝王愛多疑猜忌,原是常事。但皇帝為何偏偏會在這檔口突然疑心了莞貴人呢?
他不由便去遠處找了個小太監來問:“方纔,誰來過了?”
“曹貴人帶著溫宜公主過來了。”
蘇培盛心內瞭然,怕是華妃又在與莞貴人打擂台呢。
隻彆牽連了槿汐纔好……他心道。
正想著,莞貴人神思不屬的出了殿門。
蘇培盛忙道:“莞貴人吉祥。”
甄嬛略笑了笑,說了句,“公公免禮。”便去了。
望著她的背影,蘇培盛搖了搖頭,心知她是第一次嚐到了伴君如伴虎的滋味,一時受了些衝擊。這本是所有宮妃都會經曆的必經之路,早些明白皇帝是君,對她自己也好。
皇帝在甄嬛去後,眸光頻閃,他不禁將自己為甄氏解圍的那件小事和今日對安氏英雄救美的情景做了對比,若換做自己,哪個人會更對他心動,更無法自拔的愛上他。
想到方纔安氏失神望著自己、目無旁人的樣子,皇帝心情微暢。
正在此時,蘇培盛入殿回話道:“皇上,奴才已經好生將安貴人送回了澹泊寧靜。另外,奴才叫人撿回了方纔的兩支羽箭,看這外形,倒像是從前您賞給同樂園的那張舊弓上的配箭。”
皇帝接過羽箭,神色卻平靜的很,“這園子雖大,能做出此等頑劣之事的人,除了弘晝那個不成器的草包,還能有誰?”
蘇培盛低著頭可不敢順著話就接下去。
皇子是不是草包,豈是他這種奴才能妄評的。
想了想,還是替五阿哥轉圜道:“五阿哥雖不愛讀書,但生性活潑,老奴覺得以後許是個將才也說不定。”
“他?嗬!九歲連張弓都拉不開。吾滿清朝,六歲開蒙,朕之二哥前廢太子胤礽、和碩理親王,五歲張弓,便可連發五矢,中一鹿四兔。朕之其餘兄弟雖皆狂悖之徒,亦無不精於騎射,可朕這第五子卻……”皇帝說著將箭扔到地上,擺了擺手道,“叫他去碧湖邊逞凶處罰跪五日,每日不滿一個時辰不許起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