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這一切,都在文心果會那天被擊碎了。
沈浪橫空出世,一首《隨林萬裡觀安平縣文泉》驚豔全場,文心甚至主動擇主,選擇了他。
那之後的河神祭,再之後的童生試,似乎每一次徐茂要一舉成名的時候,這個沈浪都會以無敵之姿出現,以那震古爍今的詩文,吸引所有人的目光。
而徐茂的心態,也從一開始的懷疑、憤恨,轉變為了現在的佩服。
不過總是有幾分不甘的,看著沈浪,他心情複雜。
沈浪自然是不知道旁邊徐茂心裡的百般滋味,他朝著徐茂抱拳致謝後,立刻凝神看著麵前的宣紙。
“沈浪這是又要作詩?”
“不好說。”
“才氣不足作詩又有什麼用?”
“他能寫出一篇鳴州之作,難道就寫不出第二篇?”
“李兄,已經兩篇了,沈浪就算天縱奇才,也不可能在一個月內寫出三篇鳴州一篇鎮國的。”
考生和一旁的文士都在低聲議論,不過看著沈浪麵前漂浮著的宣紙,眾人眼中都閃過一抹興奮之色。
無論沈浪請聖裁是成功或是失敗,今日之事都是畢生罕見。
沈浪隻是微微沉吟,提筆便落於宣紙上。
吾家洗硯池頭樹,
個個花開淡墨痕。
不要人誇好顏色,
隻留清氣滿乾坤。
“這……這是詠誌詩?”
人群中傳來一陣低聲議論。
“沈浪這些日子確實被趙奢逼得挺慘,不僅被打斷脊骨,後麵還被逼得躲出縣城,現在為了自證清白,還要請聖裁。當真是……唉!”
“你這麼一說我倒是想起來了,當日趙奢用的藉口是衝撞縣主?”
“那事很有些蹊蹺,從頭到尾都隻是聽趙奢這麼說,到現在都冇拿出什麼證據。”
“你的意思是……”
“我冇意思,就事論事而已。”
人群中還在議論,內殿中卻忽然一震。
一陣淡淡地青氣在空中瀰漫,在內殿的上空一幅淡淡的畫麵顯現。
這是一個素雅的庭院,一名白衣文士背對眾人站在小池邊。
畫麵彷彿是靜止的,不像當日《隨林萬裡觀安平縣文泉》一樣夏日炎炎蜻蜓飛舞,也不像《南征》一般戰場廝殺熱血沸騰,自然更冇有《洛神賦》出時的瀾江懸空洛神淩波。
但毫無疑問的,既然有天演詩文出現,那必然是鳴州之作!
“鳴州,又是鳴州!”
“沈浪大才啊!”
殿內的低聲議論已經變成了陣陣喧嘩。
讀書人這一輩子,又有幾人真能親眼看到鳴州詩文誕生?
但安平縣的讀書人,這一個月已經看了四次,其中一次還是鎮國之作。
興奮、羨慕、忌妒、沮喪等各種情緒在人群中瀰漫。
沈浪卻冇有留意,在青氣降下後,他揮手將其全部注入到前方的聖人雕像裡。不過聖人雕像雖微微顫抖,但依然冇有要降臨的跡象。
沈浪眉頭緊鎖,才氣不夠?
殿內眾人也都目瞪口呆,他們都聽說過請聖裁需要消耗海量才氣,但沈浪剛纔消耗了多少?怕是足夠一名讀書人直接晉升七品了吧?
這樣的才氣量,竟然不夠?!
“完了,這才氣還不夠!”
“難不成還要再寫一首鳴州?”
沈浪也不猶豫,再次提筆落下。
千錘萬鑿出深山,
烈火焚燒若等閒。
粉骨碎身渾不怕,
要留清白在人間。
天空中青氣再臨,頃刻後化作高山,在那山岩中,一柄鑿子被鐵錘不斷敲打,漸漸露出其中的一抹雪白。
“又是詠誌,又是鳴州,又是天演詩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