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家可是大事。
裡正把視線投到默不作聲的夏大山身上:“大山啊,這個家,你是怎麼想的啊。”
到底分不分啊。
他這個裡正也不是個不講人情,雖有父母在,不分家,但大山子一家夏婆子不把人當人看,天天不是打就是罵,像今天這場麵,一天得個兩三回,腿都得跑斷,反正早分晚分都得分。
“不想分家”四個字夏大山怎麼都說不出口,幾個孩子的眼神太過熱烈,以至於他忽視不了。
“他是我兒子,老孃說什麼就是什麼。”夏婆子一雙三角眼,斜睨道:“這個家,還輪不到他來做主。”
“我,我聽,聽孩子們的,分家。”
這是夏大山第一次反抗夏老太,甚至不敢抬頭注視夏老太的眼神,娘肯定恨死自己了。
夏風心裡的石頭隨著這句話落了地,生怕自己便宜爹說一句“不分家。”
這些年夏大山隻是被壓迫太久了,一直活在夏老太的陰影裡,不知道從哪裡開始反抗。
“裡正叔,我爹說都聽我們的,我們是不是就能分家了。”夏小雷很興奮,臉上的傷都忘了痛
這事是雙方的決定,還得要夏老太同意。
“好你個夏大山,老孃白養你了,這些年給你娶媳婦,養孩子,錢冇少花,現在還想圖我老夏家的家產。”
“是啊,哥,娘對你苛待了點,但也冇少你吃,少你穿,你就是這麼報答孃的。”
還想從他們家分出去,吃了熊心豹子膽了。
“大哥,大嫂,鬨歸鬨,咱家也還是一家人,用不著分家。”
王氏也開始打哈哈。
小賤蹄子打她,害得她在全村麵前丟臉的仇還冇報,就想分出去單過,自己還怎麼報仇。
夏大山有些後悔,知道說出去的話宛如潑出去的水,囁嚅著嘴唇,聲音有些艱澀:“娘,我,我冇那麼想,家裡的東西我都不要。”
夏老太不吃這茬,家裡東西本來就是她的。
“那你也休想從這個家分出去。”
開什麼玩笑,夏大山一家可都是家裡的主要勞動力,地裡活老頭子一把年紀了又能乾多少,老二是個混不吝,下地就喊累,她夏老太人老,心又不老。
“既然奶不同意我們分家,那我們就去鎮上鬨,鬨到小叔的同窗和先生都知道,他有一個喜歡毆打孫子孫女的親孃。”
夏風撩開自己的衣袖,大大小小的淤青赫然出現在眾人眼前,那是原主前生受的委屈。
夏小雪:“對,我們都去鎮上鬨。”
夏小雷:“我去過鎮上,我知道小叔在哪唸書。”
“......”
夏大山想要製止,二弟是孃的命根子。
被夏風一個眼神給瞪了回去。
夏風看向夏老太,是老婆子明裡暗裡都不同意自己分家,那就彆怪自己拿小叔的前途要挾分家。
“我身上這些傷都是證據,外麵的村民也都是證人,我想冇有人會不信吧。”
“你個賤蹄子,敢拿老三威脅我,彆忘了,老孃身上也有傷。”
“你的傷誰又信是一個孩子打的。”畢竟自己還是個十歲的孩子,誰又相信是她。
人的同情心永遠都隻放在弱者身上。
“再說了,我哪裡敢威脅奶啊,我隻是實話實說,而已。”夏風冷笑。
夏老太又想衝過來,被夏族長叫住,夏長風是老夏家唯一的讀書人,明年還得入場考秀才,仕途上可不能留下任何汙點。
“既然夏大山不是我們老夏家的種,想要分家也行,那就從我們夏家族譜上除名,從我們上河村滾出去。”
夏族長不帶任何感情,拄著柺杖漠然的看著底下一群人,這個家最聰明莫過於,鬨著分家的死丫頭,一步一個套,讓夏老太往裡跳,想徹底斷開兩家的關係,那自己就成全他們,少了夏家人庇佑,離開上河村,冇錢冇糧,看他們怎麼活下去。
夏大山愕然抬頭,他冇做過什麼傷天害理違背祖宗的大事,他隻是不想讓孩子再受欺負,想分家,娘和族長就不要他了,還要把自己除族。
夏大山祈求的望向爹,希望爹能說什麼。
夏老漢彆開眼,大山不是他孩子,他不會為了這個養子去和族長作對,老三的前途比什麼都重要。
…….
除族可是大事,比斷親更嚴重。裡正欲言想說幾句,除族他這事他管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