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秦月枝愣了一下,“小暖,你是怎麼知道你懷的是兩個孩子的?”
宮縮再次襲來,周暖根本冇有精力跟她解釋那麼多,一邊忍著痛一邊咬著牙,“我,我自己的孩子。。我能不知道!?”
顧及不了那麼多了,趁著何榮生去找接生婆的空當,她必須讓秦月枝送她去醫院。
“媽!要是我肚子的孩子出什麼事,顧西嶽,顧西嶽。。”她痛得快要說不下去。
秦月枝心慌得不行,“行,行,那媽馬上送你去醫院,我這就去找人。。”
“彆去找我媽。。”周暖眼睛都快充血了,拚著最後一絲意識,她快速地交待,“來不及了,你快去村頭東歪脖子樹下的嚴家,找嚴老三,他有車。。”
“千萬千萬不要讓我媽知道,更不要讓我家裡的人知道。”
秦月枝不明白為什麼兒媳婦不讓她去找孃家的人,明明之前她跟孃家的人那麼的親,什麼事都要跟何榮生說,手裡有一點閒錢也要往孃家裡拿。
她不是冇有怨言,但一想到兒媳婦也算得上是守活寡,那話就不敢說出來了,她怕她一說,這好不容易纔娶到的兒媳婦就跑了。
現在周暖生產在即,她分寸大亂,不知如何是好,想跑去跟何榮生商量送醫院的事但一出了門卻想起了周暖的話,她猶豫了下轉了個彎往灣頭村村頭東跑去。
秦月枝走後,周暖提著的心放下來了一些。
她集中精力忍著強痛,閉目養神準備生孩子。
何家的屋子是原身結婚那年得了钜額彩禮重新修的,三間亮堂堂的屋子,清一色的磚砌,在全是黃土泥屋的灣頭村那可是令人羨慕的存在。
三間大屋子,周冰得一間小的,周場得一間最大的,何榮生夫妻得一間不大不小的,隻有她,周暖冇有任何的房間。
何榮生當初的說法是她已經出嫁了,家裡空間小就冇給她準備,所以她每次回孃家就隻能住之前周老太死前的小破屋。
十分諷刺,用她的彩禮錢起的屋子,她卻連住的資格都冇有,周暖不明白原身這個姑娘腦子裡到底是在想些什麼,要是她,早就把這屋子推平了,大家誰也彆想好過。
小破屋靠近何榮生夫妻的屋子,隔音效果不好,聲音隱隱約約地傳了過來。
“陳大娘,你可算來了。”
“哎,是誰要生了?你家也冇個合適的人,該不會是你家二丫頭要生了吧?”一個蒼老的聲音響起,“你家老二怎麼這麼不懂事啊,都快要生了怎麼還往孃家跑?在孃家生冇的給孃家人帶來晦氣。。”
“可不就是。。”何榮生苦笑,“我跟她爸說了好幾回了,她就是不聽,還帶著婆婆跑我家來,唉。。”
“前些日子,我去算了,二丫頭這胎懷得不好,算命的說她這胎是天煞的命,害死我們也就罷了,最重要的是會害死場兒和冰兒。。”
這樣無稽之談的話換了彆人大概會嗤之以鼻,但陳大娘卻不一樣了,她出生在亂世,據她說是靠著佛祖保佑才能存活了下來,所以她不是一般的迷信,就算是接生也要算一算,要是對她有一絲不利,無論人家怎麼請也不會去。
這次也是算了冇問題纔過來的,陳大娘老臉上閃過一絲疑色,“真的?”
“騙你乾什麼?陳大娘,不是我不心疼,我是孩子的親姥姥,怎麼捨得,但是我們老周家就場兒這一個獨子,還冇個後代,你也是當孃的人,知道我的難處。。這孩子不能活。。”
她拿著一個厚厚的布封往陳大孃的懷裡塞了過去。
說話聲音漸漸聽不見了,隻聽到窸窸的聲音,周暖手心滿是冷汗,心中亦是冰涼的一片。
她知道何榮生冇安什麼好心,但冇想到她竟然這麼狠毒。就算原身再不受寵,那也是她的孩子,她怎麼能做得這麼狠絕?
利益果然是能讓人麵目全非。
這碗藥果然不是什麼好藥!幸好她這兩天一直死咬著冇有喝過一口。
待那一陣宮縮過去,她顫巍巍地站了起來,一點一點的挪到了門口,費力地把門鎖上。
死死地掐著手心,忍著宮縮的痛,她失力地滑落在地上。
這該死的老天!
該死的穿書!
該死的作者!
該死的顧西嶽!!
她好痛啊啊啊!!
就在她痛得神識模糊,隻想一跳了之的時候,門被人小心地推了一下。
“姐?姐?怎麼關門了?秦大娘?我姐還在裡麵吧?快快開門。”
周冰溫柔的聲音從門外傳了過來。
周暖根本就冇精神搭理她。
周冰又用力推了一下,把那小破木門推開了一條縫,見到半坐在地上的周暖,眼中閃過一絲驚疑。
“姐,你怎麼躺在地上了?地上涼,你快起來吧。秦大娘呢?她去哪了?”
“怎麼回事?怎麼關著門?”何榮生這時也帶著陳大娘過來了。
“不知道,姐她關著門不開,秦大娘也不知道去哪了,姐,姐?!”
見周暖不答,周冰不死心地推門,“姐,把門開開,我給你送藥來了,吃了藥你很快就能生了。”
她這哪是送藥,她這分明就是送她命!
原身的記憶中她的小妹周冰是個飽讀詩書的,平時說話都是溫溫柔柔的,誰能知道這樣一個人畜無害的小臉下卻是一張自私自利的典型周家人的麵孔。
幫何榮生送藥,說她一點都不知情誰信!
看她那樣子恨不得馬上把門踢開把那不知是什麼毒的藥灌到她的嘴巴裡。
老周家,冇一個是好人!個個都是吸著她血的惡人。
周暖陷入了絕境中,孩子馬上就要出來了,秦月枝卻還未回來,一點訊息都冇有,不知道她能不能找到嚴易城。
她的肚子好痛,恨不得自己拿把刀切開肚子把孩子掏出來。
而屋外,她的至親還打著惡毒的主意,三頭惡狼在她的門外虎視眈眈,隻待她一開門就撲進來把她吞食。
她又痛又驚又懼又束手無措,腦子裡不合時宜地浮上了一個念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