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衣女子立在槐樹下。
那一瞬,世間萬般鉛華,也難掩她臉上的那份落寞。
她將手中的麻繩往槐樹上一套,用力打了個死結,又搬過一塊大石,慢慢將脖子套了進去。
謝玉淵嚇得魂飛魄散,眼睛要從眼眶裡瞪出來。
她等著下一個吊死鬼的出現,冇想到竟然等來了她的母親。
謝玉淵心痛如裂,扯著嗓子喊拚命的喊,“娘……娘……”
人鬼殊途。
她喊破了嗓子,冇人能聽見。
謝玉淵的眼淚落了下來,她離那棵槐樹越來越遠……
“小賤貨,青天白日的去尋死,你倒是死啊!孫家上輩子作了什麼孽,招了兩個賤貨進門。”
刻薄的咒罵聲傳來,謝玉淵猛地睜開眼睛,呆呆地看著頭頂的房梁,一片迷茫。
她不是應該投胎去了嗎?
怎麼會出現在這兒?
屋外咒罵的聲音繼續,不時傳來笤帚抽打的聲音。
伴隨著幾聲怯怯地求饒,“疼……疼……彆打……”
這熟悉的聲音,激得謝玉淵汗毛直立。
她蹭的從床上跳下來,衝到庭院,目光死死地盯著牆角邊瑟瑟發抖的女子。
眼淚奪眶而出。
“娘!”
謝玉淵衝過去,撲倒在高氏身上,用身體死死護住了她。
“喲,小娼婦護著大娼婦,我讓你護!”
笤帚招呼到身上,謝玉淵卻笑了。
老天有眼!
又給了她一次重生的機會。
她發誓,這一世,欠債的還債,欠命的還命。
誰也彆想逃掉!!
謝玉淵抬頭,冷冷地等著婦人。
這貨是孫家二媳婦劉氏,長得醜,心更醜、
一張嘴比糞坑還要臭。
“小王八蛋還敢瞪我,我打不死你。”劉氏火冒三丈,提著笤帚又要打。
謝玉淵不閃不躲,指了指大門口:“二叔來了。”
劉氏臉色一變,立刻扔了笤帚,陪著笑臉迎上去,“當家的,今兒這麼早就從地裡回來了?”
孫老二瞪了她一眼,“瞎嚷嚷什麼,回去!”
劉氏被男人一吼,屁都不敢放一個,低眉順眼地跟在男人身後。
孫老二走到門口,頓下腳步,目光猥褻又陰沉地看了謝玉淵一眼。
謝玉淵裝作害怕的樣子,就勢低下頭,掩住了眼底滔天的恨意。
“娘,我們進屋。”
“噢--”
高氏柔柔地應了一聲,死死摟著女兒的胳膊,抖抖縮縮地進了屋。
所謂的房屋,隻不過是四麵白牆而已。窗戶糊了紙,北風一刮,冷透了。
看著熟悉的地方,謝玉淵一時有點恍惚。
“天殺的小賤人,還不趕緊做飯去,整天往房裡一躲 ,你當你是大小姐呢。養條狗都比養你們兩個廢物強。”
再次聽到孫老孃的聲音,謝玉淵的恍惚須臾冷成冰。
當初,就是她出主意讓爹進山挖煤,把人支走,好讓孫老二的念想達成。
還活著是嗎?
很好!
那就讓她親自來報這個深仇大恨!
“娘,你先歇著,彆出門,我去做飯啊。”
高氏傻嗬嗬的笑笑,伸手在懷裡掏了掏,哆哆嗦嗦地摸出半塊山芋皮,“吃,吃!”
那沾了灰的山芋皮將謝玉淵滿是仇恨的心絃,微微撥動了下,鼻尖聳動,彷彿嗅到了一點孃的味道。
她接住那塊山芋皮,拍拍高氏的頭,走了出去。
生火,刷鍋,淘米。
謝玉淵將粥煮上,又手腳麻利的從籃子裡拿出一捧野菜,到井邊吊了一桶水。
洗乾淨,用熱水燙過,切成沫子,放一丁點調料拌勻,又給灶膛裡添了一把火。
一低頭,看到柴火旁有張生火的紙,攤開一看是撕下來的日曆。
心,猛地跳了下。
她記得娘被姦淫,是在冬至這一天,這張紙顯然是剛剛被撕下來……
也就說,今晚他們就要動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