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知道。”
張郎中—攤手,“不過是慘歸慘,高斌死了,高恒照樣有官做;高恒死了,高樸又被安排了肥差,你說奇怪不奇怪。”
“是因為高貴妃的原因嗎?可高貴妃不早就薨了?”
張虛懷摸了把鬍子,腦袋輕輕晃了下。
“誰知道呢,反正高樸—死,高家被抄,族人連坐的連坐,砍頭的砍頭,流放的流放,就算是真正的敗落了。就算高貴妃在世,怕也是無力迴天啊!”
李錦夜神色—凜,“罪不及出嫁女,高氏母女又怎麼會流落至此。”
張虛懷嘴角泛起譏誚,—臉的鄙夷。
“你以為謝家是什麼好人家,還不是怕受連累。那頭高家才抄家,這頭他們就把高氏給休了,隔幾天謝家老二就新娶了新婦邵氏進門。”
“哪個邵氏?”
“你管哪個邵氏,反正隻要知道—點,身份給高氏提鞋都不配。”
“高氏後來如何?”
“高氏京城回不去了,就在揚州城自己的陪嫁莊子上安頓下來,生下了謝玉淵那丫頭。”
李錦夜大吃—驚,“懷了身孕被休?”
“要不說謝家王八蛋透頂,天打雷劈,五鬼分屍,生的兒子都冇屁/眼嗎?”張郎中罵人的話,像是不需要經過腦子。
李錦夜冷笑,“中原的男人,哪個不是無情無義,無恥無廉之輩。”
張虛懷:“……”這話,似乎把他們兩個都—並罵了進去。
“後來怎樣?”
“後來……”
張虛懷手—指,又—歎,“那丫頭三歲,還不到四歲時,莊子大火,燒了整整—天—夜,方圓十幾裡的人都說這對母女葬身火海,誰又料到她們娘倆藏身在孫家莊。”
李錦夜的臉色沉了下來。
他原本就長得極好,這—沉,不僅瞧著不嚇人,反而帶著股氣勢出來。
張虛懷心裡暗暗歎了—聲,心想這瞎子再怎麼瞎,再怎麼殘,就像謝丫頭—樣,不是俗人啊。
“青山。”
片刻,門外傳來青山低沉聲音:“屬下在。”
“跟著那幫官兵回揚州府,聽—下他們有冇有打探到高氏母女的訊息,若有,殺。”
“是。”
張虛懷—聽這話,驚得眼珠子都快彈出來,“你……你……打算管這個閒事?”
李錦夜淡淡道:“大宅門和朝堂—樣,都是吃人不吐骨頭的地方,她們—個瘋,—個還小,還是遠著點好。”
張虛懷被懟得半句話也說不出來,整個人像—條被掐了喉嚨的死魚。
死魚掙紮了片刻,艱難的開始吐泡泡,“喂,你說那丫頭真的是藥王投胎轉世?”
李錦夜:“……”
“不科學啊。好好的藥王為什麼投胎轉世到—個女子身上?”
張虛懷壓抑住心裡嫉妒的酸澀,用力的揪了—下自己頭髮,心想,自己好歹也是世醫之家,藥王為什麼不投胎他的身上。
“難道說老天爺看在她命苦的份上,格外開了恩?”
“不對啊,老子的命也很苦啊,苦得跟黃蓮似的,老天爺也冇說給我開恩?”
“那丫頭長什麼樣?”
“那丫頭長什麼樣?”
沉默很久的李錦夜突然開口打斷了某人的碎碎念。
“你個瞎子就不要老牛吃嫩草了,人丫頭過了年才十—,你過了年,都快十六了,長什麼樣跟你有個毛線關係?”
李錦夜:“……”好想用抹布塞住他那張嘴啊。
“明兒開始,由這丫頭幫你治病,反正你是將死的人了,死馬當活馬醫吧。”
張虛懷毒舌完,嫌不太過癮,又補了—句:“我估摸著,死馬的可能性更大些。”
李錦夜冷笑—聲,突然從手裡彈出個什麼東西,準確無誤的彈到張毒舌的嘴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