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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澈服下那盅湯後，身體也是在靜嬪的悉心照顧下漸漸好轉。

而他這一病，竟是病了整整兩個月，直接等來了京城的初春。

寒冬匆匆而過，初春新芽露枝頭。

一封加急軍報快馬加鞭送入京城。

驍勇大將軍秦陽謀反了。

秦陽舉兵三十萬，從邊境一路向南，直搗黃龍。

而可笑的是，秦陽連著攻下三城，在皇宮裡酒池肉林的祁原才堪堪收到了這個訊息。

據探子來報，那三城守將在看到秦陽大軍之時，竟是不約而同的大開城門，迎軍入內。

祁原暴虐了這麼多年，他不把百姓放在心上，百姓哪裡會尊重他敬愛他呢？

善為國者不欺其民，善為家者不欺其親，而祁原兩者都冇做到。

他早就失了民心了，也早已失去了大多朝臣們的心。

話又說回來。

西陵的朝中武將大多都是通過祁原賣官鬻爵的路子而來，他們哪裡懂得怎麼帶兵打仗？！

西陵的科舉武舉已經六年未舉行。

一時間，京城裡逃的逃，跑的跑，清流一派紛紛攜手退隱罷朝，一時間朝堂之上隻剩祁原孤家寡人一個。

秦陽逼宮的輕而易舉。

攻入皇城第二天，祁原這個暴君的頭顱就掛在了那高高的城門之上。

一代帝王，竟死的這麼毫無體麵，真是可笑至極。

可天下人都冇有對這個將天家臉麵踩在腳下的秦將軍口誅筆伐。

在這件事上，幾乎所有人都不約而同的保持了沉默。

就在眾人皆以為秦陽會奪去祁家皇權，自立為帝的時候，他卻撩袍一跪，對著太子俯首稱臣。

“臣秦陽，拜見吾皇萬歲。”

太子祁秉在叛軍攻進來的時候就嚇傻了。

他那跟他臭味相投的父皇被眼前這人殺死了。

可祁秉雖哭天喊地的難過了一會兒，但很快就釋懷了起來。

他才十五歲，就已經提前當了這天下之主了！

以後他要什麼冇什麼？

天下都是他的！

秦陽再怎麼牛，也隻是他的臣。

“免禮平身。”

祁秉咳了咳，學著父皇裝作老成的樣子，讓地上跪著的秦將軍起了身。

但他很快就發現了，自己還真隻是個傀儡皇帝。

秦陽獨自把持大權，頗有挾天子以令諸侯之勢。

之所以留下他這個名正言順的儲君，隻是為他的逼宮留下最後一筆忠義。

他秦陽的人生雖有謀逆這一樁事，可他也是為了平天下之民憤。

不過祁秉也是蠢，自己被人控製的完完全全，竟是還動了收權之心。

他自認為自己有著正宗的皇室血脈，有他在一天，秦陽永遠不可能在世人的矚目下壓他一頭。

可誤打誤撞秦陽心中對皇室尚有愚忠，還真冇有對祁秉下手。

不過祁秉早就被養廢了，他文不精武不通，倒是把祁原的荒淫無度學了個七七八八。

他再怎麼蹦噠也不過窮兵黷武罷了。

秦大將軍打心裡看不起他，也對這個小皇帝嗤之以鼻，並冇有將他的那些不入流的動作放在心上。

可挾祁秉以號令天下，長久以來也不是個很好的解決辦法。

祁秉骨子裡是壞的。

再過幾年，他興許比起祁原有過之而無不及。

更何況……八皇子這幾年成長的速度非常快，雖明麵上對他恭敬不已，實則早已對皇權虎視眈眈，勢在必得。

正當秦陽在書房裡困擾之時，八皇子祁澈攜禮登門求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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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少的祁澈已有帝王之風。

早些年，在祁原的其他兒子都躲在窩裡不敢出頭時候，隻有祁澈顯露鋒芒。

秦陽一開始並不理解，這祁澈雖是皇子，可他的出身是皇子裡最卑賤的。

他的母妃隻是個嬪位，母家也隻是個五品的清流之家。

可時間長了，秦陽才發現，這孩子心裡，有一股不怕死的瘋狂和不達目的誓不罷休的狠勁。

他捨得下顏麵，丟的下尊嚴，慢慢的在朝堂上倒也有了不少作為，積攢了不少忠於他的世家人脈。

祁澈像一頭瘋了的狼，有野心，不怕死。

就比如現在。

一身華服的八皇子殿下進了秦陽的書店，對著秦陽鞠了一躬。

“八殿下這是何意？”

秦陽心裡有了個大概的猜測，可他卻順勢靠在了椅子上，並冇有叫祁澈起身。

“秦將軍一家獨大，可祁秉雖愚鈍，卻還是正統血脈。”

祁澈自顧自的挺直腰背，語氣恭敬：“百足之蟲，死而不僵……我願替將軍走這一棋。”

“就憑你？”

秦陽突然笑了起來：“八殿下這些年有些作為就得意忘形了罷？”

“那臣為什麼要換掉祁秉，去擁護八殿下您呢？”

祁澈答：“民之所向。”

“有將軍為西陵儘心這麼多年，是西陵之所幸。”

接下來的話即使他不說，秦陽也知道。

這兩年的一些風言風語映入了他的腦海裡，擾的他頭痛不已。

【八皇子殿下仁孝溫恭，秦將軍把持朝政已久，理該歸還皇權。】

【八皇子殿下王者之心，心繫蒼生。】

【天無二日，國無二君，祁姓皇室後繼有人，秦將軍理應放權。】

【八殿下乃天命所歸，黎民所望。】

【還請秦將軍歸還朝權！】

……

秦陽笑了，垂著眸子看了看眼前恭順的少年。

這個時候，他其實也隻是外強中乾。

“八殿下如此行事不怕臣一氣之下自立為王？”

祁秉勾了勾唇，眼底儘是勢在必得。

“將軍肱骨之臣，拔葵去織，若將軍有心稱帝，前些年萬不會縱我嶄露頭角。”

“我敬佩秦將軍，也深知秦將軍並非九關虎豹。”

秦陽嗤笑，他秦家再強盛，終究是臣。

而八皇子祁澈早為民之所向。

他知道早晚會有這一天。

可他還在貪戀著手中的權，祁澈就光明正大的踏進了他的門，將他的退路堵的完完全全。

他霸權已久，又始終不敢與正統皇權徹底撕破臉麵。

他相信若他不肯，祁澈大可有一百種法子讓宮裡那位死的悄無聲息，再舉兵以正統血脈清君側。

此舉不過是為兩人都留下一份尊嚴和名聲。

“罷了。”

“臣答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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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澈順理成章登上帝位之後，隻花了一年時間，就大刀闊斧的徹底收回秦陽的兵權。

與此同時，他封秦陽為忠勇侯，允其告老還鄉。

一代備受爭議的將領退出了西陵的政治舞台。

永昭二年，祁澈平定匈奴，將其納入西陵板塊，又疏浚運河，使得西陵物資南北調度；同時大舉科舉，為朝中換上了一批年輕力量；他的生母靜嬪生了一場大病，到底冇有挺過那個冬天。

祁澈追封其為昭和太後，舉國哀悼。

永昭三年，祁澈分封諸王，減輕田租，與民休息，輕徭薄稅；但與此同時，一樁謀反案牽扯到了很多世家，祁澈在證據搜到了之後，竟是冇有給他們麵聖的機會，而是直接滅了這些世家滿門。

永昭四年，祁澈遇見了沈玉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