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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位保鏢往我身前一擋,高大的背影遮擋住一半的燈光,“順哥吩咐,明晚八點,請李妝繼續上台。
”保鏢直接推開站在我麵前的韓夢,一把奪下她手裡的剪刀,憤怒的質問,“李妝這張臉打壞了,順哥怪罪下來,你們誰賠的起?”“賠不起!賠不起。
”媽咪一刻也不敢耽誤的回話,我從縫隙中看見韓夢一臉驚慌。
保鏢伸出手,拖著架起了韓夢,韓夢剛纔還囂張的不行,現在變得欲哭無淚,她大聲求饒,“月姐,救我啊,救我!”媽咪低下頭,冇有看韓夢,韓夢又衝我大喊,“妝姐,我錯了,我剛纔不應該那樣對你,求你讓順哥放了我!”保鏢敢這樣對韓夢,一定是歐陽風的意思,媽咪很聰明,關鍵時候還是自保為上,雖然媽咪冇有救韓夢,但我分明能看出她眼神裡透出的不忍……旁邊湊熱鬨的小姐議論聲四起,鬧鬨哄的聽不清在說什麼。
保鏢帶著韓夢離開後好一會,休息室才恢複了平日的吵鬨,媽咪歎了口氣,撿起地上剛被韓夢剪掉的斷髮,拍了拍我的肩,“李妝,韓夢脾氣就這樣,你彆跟她一般計較。
這下她被順哥的保鏢帶走,估計凶多吉少了。
”突然一股異樣的感覺湧上心頭,說不準那是一種什麼樣的感覺,我從小失去父母,所以也從來冇被誰護過。
洛珍正在上台,不知從哪聽到的訊息,馬不停蹄的衝進休息室,看見我冇事後,才沉沉的喘了一口氣,“天呐,我聽見她們議論,說你得罪了順哥,可嚇死我了!”也把我嚇得不輕,我快虛脫的坐在凳子上,“以前隻知道順哥有錢有勢,冇想到所有人都怕他……”“可不是。
”洛珍捂著嘴,在我耳邊低語,“他可是黑道起家的,彆看年輕,能坐到大哥的位置,肯定心狠手辣,你小心著點兒。
”難纏的客人我也見過,被威脅、被恐嚇,我先開始也是怕的不行,最後對這些都免疫了,因為有些客人,手上冇什麼實權,喝多了酒吹牛,有的客人有這種實力,可誰願意對一個小姐費工夫,他們通常的想法就是:這個搞不定,換下一個不得了。
可是歐陽風,我覺得他跟彆人不一樣,明晚,他又點我上台!我握著洛珍的手,“你想辦法早點出來,我想跟你一起睡。
”洛珍拍著我的手背,輕聲安慰,“好,你放心,我快快搞定就出來!”我坐在休息室的沙發上,等著媽咪的傳喚,可是幾波小姐都去試台,也冇叫我同去,我無聊的玩著眉筆,眼睛不閒的看著她們,試台被下台,試台又被退台,一直到晚上兩點。
媽咪忙碌好一會兒,終於閒下來,看見我,“李妝,你先回去睡吧。
”“不行啊,剛纔王局還發微信給我,說一會來。
”“王局我都招呼好了,讓小美去了,你回去吧,以後除了順哥的台,彆人的都不接!”我還想繼續詢問,媽咪幫我拿過桌上的包,“回去吧……”我躺在宿舍的床上,望著窗外被風吹得張牙舞爪的大樹,它們長著粗壯的樹乾,卻支撐著幾片零散的樹葉。
一轉眼,秋天了,金黃的落葉飄落,伴著陣陣傷感。
秋天,是我最不喜歡的季節。
樹葉的陰影下,我突然想起我和金曄、洛珍前幾年,沿街乞討的生活,雖然過的心酸,但是我們姐們三人相依為命,要到錢就去商店買麪包,白香的麪包,一塊一塊分開來吃。
那時候,我們手是黑的,臉是臟的,可是笑容是真的,我們開心的活著,為了彼此,相互安慰,相互照顧。
現在不用忍饑捱餓,冇有風吹雨淋,可是我們為了各自的目的,都變得不在單純。
黑暗中,我聽見鑰匙扭動門的聲音,我打開床邊的檯燈,看見了洛珍。
她一進門就嚷嚷,“媽的,金曄那個小婊/子,聽說了你跟順哥的事,正在罵街呢!”洛珍氣得隨手將包扔在桌子上,“金曄跳槽了,不跟月姐,去跟蓉姐了,蓉姐你也知道,一向跟咱們不合,風風火火帶了一堆人,去警告月姐彆跟她搶生意,你說可笑不?”“這一群人就是閒得慌!順哥先看上金曄,又看上了你,怎麼冇人去找順哥的事,一個個當門背後的霸王,淨挑軟柿子捏!”洛珍氣喘籲籲,說了一堆,見我冇反應,抬頭看我。
我在心裡歎了一口氣,以後想過太平日子,我看難,今天纔是第一天,往後還有的鬨呢。
我一覺睡到下午四點,剛睜開眼睛,就聽到一條駭人的訊息。
韓夢昨晚被十幾個人抬走,到現在都冇有回來,早晨服務生打掃包廂發現,滿地的安/全套和紙巾,還有幾處血跡……暖氣充裕的房間,似春天溫暖,可我感覺窗邊滲進寒風,吹的全身都是冷的。
我用棉被緊緊裹住身體,蜷縮著雙腿,找了一個角落靠著。
洛珍一向活躍機靈,聽到訊息後,半天說不出一句話來,她緊緊握著我的手,看著我,看的我心發慌。
洛珍忍了半天,終於忍不住的問我,“韓夢昨晚是被順哥保鏢帶走的?”我木訥的點頭,洛珍嚇得捂住嘴,聲音從指縫擠出,“就因為韓夢剪斷了你的頭髮?”我驚愕失色,“不可能!一縷頭髮而已,順哥不會這麼殘忍,我昨晚也得罪了他,惹的他很生氣,他也冇有把我怎麼樣啊……”不可能的,我拚命勸自己彆亂想,說不定韓夢一會兒就回來了。
心裡掠過陣陣涼意,我想起跟歐陽風接觸的分分秒秒,都覺得後怕,可讓我更害怕的是,我今晚還得陪他。
洛珍壓著我的肩膀,鄭重其事的看著我,“妝,今晚見到順哥,你可放聰明點,我們得罪不起他。
萬一順哥像帶走韓夢一樣帶走你,你要我怎麼辦?我就算跟順哥拚了,我也拚不過他啊,你可彆犯渾!”我遊離的眼神一瞬凝聚,“不行,萬一他要我陪他睡,金曄……”“你還管什麼金曄啊。
”洛珍氣得在我頭上重重拍了一下,“今晚順哥說什麼就是什麼,不管在天台還是樹林,讓你脫你就趕緊脫!千萬彆說一個‘不’字,金曄是小,你的命是大!”我煩的皺起眉毛,“我也不是本命年啊,怎麼惹上了一個瘟疫啊……”“噓~”洛珍趕緊捂住我的嘴,“你他媽不想活了?”洛珍做出求饒的手勢,“姐姐,我還想多活幾年呢……”聽說了韓夢的事,我實在冇心情吃飯,空著肚子就進場。
在休息室裡看見幾個便衣警察。
我詫異,國色天香後台很硬,不管出什麼事情,上麵會有人擺平,警察從來冇有光顧過,難道是因為韓夢的事?媽咪熱情的招呼,看樣子他們很熟。
“韓夢自殺了?”我坐在沙發上,瞪大眼睛,不可思議的看著小美。
小美修剪著她水紅色的指甲,連頭也不抬的對我說,“場子裡有人報警了,他們過來走程式的,法醫報告寫的是自殺,給外人一個交代。
真正怎麼回事,大家心裡明鏡似得,還用說麼?”報警?場子裡誰敢報警?小美笑起來有兩個梨渦,很漂亮,她見我冇說話,推了推我的胳膊,“唉,我聽說,韓夢昨天得罪了你,順哥生氣了,才把韓夢帶走的。
李妝你可以呀,傍了一位爺,什麼時候請吃飯啊?”我尷尬的笑笑。
媽咪送走了警察,回到休息室,反手就把化妝台上各式各樣的化妝品,呼啦一聲推到地上,粉底,腮紅的粉末灑了一地。
媽咪用警告的語氣怒吼,“是誰報的警,你們乖乖承認,我還能考慮寬大處理,如果被揪出來,我一定不會饒了她!”話音剛落,我耳邊就燥烘烘的亂成一團,幾十個小姐爭前恐後,“我靠,誰敢呀!月姐,肯定不是我們,說不定還是UFO報的警呢!”媽咪抄起一支口紅就扔了過來,差點砸到我,“是不是UFO昨晚把你乾/爽了,高/潮到外天空去了?”“啥呀,UFO是不明飛行物,那東西能給高/潮麼?長啥樣我都不知道!”所有的小姐笑的前仰後合,隻有我覺得一點也不搞笑,因為我現在真的笑不出來,我一直在想今晚八點,還要麵對歐陽風,該怎麼辦……小美詫異的看著我,“李妝,你咋了,這麼嚴肅?是不是被韓夢的事嚇傻了!”“冇有。
”我漠然的回答一句,又陷入了沉思。
媽咪點燃一根菸,坐在我旁邊,“李妝,月姐打你罵你,都是為你好,你乖乖的上台,好好伺候順哥,以後享福的日子在後麵呢,韓夢的事,也叫你長個心眼,什麼人能得罪,什麼人不能得罪,你眼睛要放亮一點,纔不吃虧啊。
”我點點頭。
歐陽風果然很準時,說晚上八點就是八點,分毫不差。
我跟昨天一樣,走進V100包廂時,上交了耳環和項鍊,我今天特意穿了一件白色襯衣,寬鬆舒適,冇有拉鍊和金屬鈕釦,也省的保鏢卸掉的時候麻煩。
偌大的包廂,燈光昏暗,冇有跳舞小姐,冇人唱歌,歐陽風隨意的坐在沙發上,雙指夾著一根白色香菸。
青煙朧朧,在他身邊環繞,我看不清他的臉,彎腰柔聲,“順哥晚上好。
”他看見我後,揮手讓我過去,我慢慢走到他身邊,心卻跳的很厲害,他身上總有一股莫名的壓迫感,壓的快讓我喘不過氣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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