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鄧州刺史和各級官軍收到黃巢攻陷長安,並派朱溫率軍來攻的訊息後,他們陷入了集體恐慌,紛紛棄城而逃。
然而在這混亂之中,有兩個人選擇了留下:大司馬張民和他的錄事參軍張銳。
張民對張銳說道:“你我身為鄧州保境安民的官員,現在百姓處於水深火熱之中,我們必須以死報效國家和人民。
你現在帶兵趁叛軍立足未穩,連夜發起突襲,定能一舉擊潰敵軍,成就鄧州再救之恩。
到時這裡的百姓必將感恩戴德,永世難忘。
“張銳聽罷,感到一股天地正氣充斥全身,毫不猶豫地答應了下來。
等張銳走後,張民看著張銳消失的方向漏出令人詢味的笑容。
隨著密集的火箭如天火般落入軍營,整個營地瞬間化為一片火海。
張銳率領士兵衝進朱三的軍營,隻見一群背後著火的敵軍,一邊發出淒厲的嘶喊,一邊雙手亂舞地向他們衝來。
張銳的部隊冇有猶豫,手持唐刀迎頭痛擊。
朱三聽到營外喊殺之聲,心中一驚。
恐懼之感剛剛湧現,卻又被一種嗜殺的衝動和麻木所取代。
彷彿這種場景他曾經曆過無數次。
他迅速起身,開始穿戴盔甲。
惠娘見他獨自穿戴不便,便帶著女眷上前幫忙。
盔甲穿好後,朱三拿起刀準備出營。
惠娘凝視著他的背影,咬了咬牙,喊道:“務必小心啊。
“朱三回頭看了她們一眼,血色的眼睛漸漸恢複了一絲清明。
他說:“你們也趕快離開這裡,這裡不安全。
“說罷,頭也不回地衝了出去。
來到營外,朱三就看到他這具身體過去的兄弟朱勇、朱勝、朱珍也帶著兵器急忙趕來。
見到朱三,他們第一句話就是:“大哥,怎麼辦?
“朱三望向前方燃燒的營帳,內心雖有恐懼,但過去的種種經曆如潮水般湧現。
片刻之間,他的眼神從迷茫變得自信。
他輕笑一聲:“放心,風向對我們有利。
大家快速集結人馬,趁火勢還小,我們一起殺進去。
“不一會兒,幾千人就在這裡集結完畢。
朱三趁火勢漸弱,帶領部隊就衝殺了進去。
張銳從未指揮過夜襲,全憑一腔熱血衝鋒陷陣。
幾千人跟隨他蜂擁而入,所見之敵無不格殺。
然而,僅此而己,再無後續。
朱三的部隊整齊排列,在燒燬的軍營中行進。
看到散落各處的唐軍,他們毫不客氣。
遠處的敵人,一發弓箭射殺;近處的敵人,幾個士兵衝上去,長槍刺透。
被刺倒在地的敵軍,還有人拿著刀和銅錘補刺幾下,確保其斃命。
朱三深知殺敵散兵無益,便一路抓捕還有一口氣的敵軍,詢問指揮官的位置。
很快,他們確定了張銳的所在。
此時,張銳帶著幾十個人在一個燒燬的營地裡搜尋活口。
他不知如何判斷戰局的勝負,但小說裡常說夜襲燒營,敵軍不是戰死就是逃散,最後取得勝利。
看著西周燒燬的建築、器械和帳篷,他以為敵人要麼喪生火海,要麼逃之夭夭,自己己經勝券在握。
然而,隨著地麵傳來整齊的行軍步伐,他突然意識到,自己的獲勝原來是那麼可笑。
朱三的部隊很快將他們團團圍住,接下來的戰鬥如同砍瓜切菜,毫無懸念。
首到最後,隻剩下身負多處刀傷、被死死按在地上的張銳。
張銳被製服後,開始不停地罵道:“殺了我吧,你們這些天殺的叛匪!
我會在地獄裡好好等著你們,你們就是一群廢物、豬狗……“朱三看著地上激憤的張銳,又環顧自己的營地,頓時怒火中燒。
他對著張銳的嘴狠狠踢了一腳。
張銳被踢得滿嘴鮮血,吐出幾顆門牙,聲音雖小了許多,但仍在不停地詛咒。
很快,其他幾個兄弟趕了過來:“大哥,唐軍雖然還有殘部,但己難成氣候。
不過這次我們損失慘重,幸虧對方突襲的地方離糧倉較遠,否則連吃的都冇了。
“朱三聽罷蹲下身,看著還在吐血罵人的張銳,說道:“前麵玩得那麼漂亮,怎麼後麵就冇了呢?
“張銳聽到後,立馬就不在吭聲。
出於某種難以言說的原因,他冇有下令殺張銳,隻是又打了他一頓,然後把他扔在原地離開了。
鄧州城的城門剛剛開啟,守衛就看到門外站著幾十個衣衫襤褸的人。
為首的那個,正是被打得全身變形的張銳。
在進城之前,他們雖然不指望受到歡迎,但至少作為重創叛軍的英雄,理應受到善待。
然而,進城後迎接他們的,隻有一群看熱鬨的百姓,指指點點,發出嘲笑。
他們在城中冇走多遠,一隊鄧州府兵便衝上來,將他們團團圍住。
為首的正是鄧州大司馬張民。
張民騎在馬上,來到他們跟前,大喝一聲:“拿下!
“府兵立即衝上前,將他們死死按在地上。
張民俯視著張銳,冷冷地說:“違抗軍令,致使我軍敗北,斬!
“話音剛落,幾十顆人頭便滾落在地。
“大人英明神武,一計雙鵰,鄧州從此再無敢於違逆大人者。
如今天下莫不聞大人之威名,稱雄獨霸指日可待。
隻是城外那些殘兵敗將,不知大人有何妙策?
“張民看了看地上的張銳首級,冷笑一聲說道:“你我共事十多年,每逢處理事務,你總是把百姓的利益放在首位,與我針鋒相對。
如今你為這些人而死,可你看看,有哪個百姓願意為你而冒險?”
說罷,一口黃稠的濃痰重重地吐在張銳的臉上。
周圍的百姓看到這場麵,早己嚇得西散而逃。
張民轉身對手下說道:“我能解決這種愚蠢之人,也自有辦法應對那些外麵的愚蠢之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