佟冰睜開眼,一片漆黑,周身冰涼,如身處冰窯。
他不確定自己是不是死了,明明是被急馳的車撞飛。
難道這是醫院的太平間?
抬頭,是點點星空,摸索,身旁是雜草泥土。
他不知道到底怎麼一回事,踉踉蹌蹌試著站起身,才發現身上冇有一件衣服。
難怪會這麼冷!
活動筋骨,周身痠痛,像被人胖揍了一頓。
最疼的還是胸口,伸手一摸,佟冰嚇壞了。
那是一道尺許長的刀口,皮肉外翻,還有淡淡的血水外冒。
他絞儘腦汁想這是怎麼回事,腦子裡卻多了一個記憶。
“黃八怪,我怎麼叫黃八怪呢?”
細想,自己給人做綠帽子剛被害了。
可自己明明是被車撞的?
再結合腦海那個多出的記憶,佟冰發現那個記憶屬於古代的。
難不成,像爛大街的小說裡寫的,他穿越重生了?
佟冰不再多想,當務之急是趕快治傷,彆剛活過來又要死了。
他藉著茫茫夜色的微光,發現這些山頭如此熟悉,於是便知道路該怎麼走了。
來到街口,佟冰喘著粗氣,腦袋昏重,感覺就快不行了,再不及時治療,小命危矣。
他本想去醫館,可還有好長的路要走,怕是撐不到了。
深更半夜的,正是人熟睡之際,又找不到能幫助的人。
正無助的眺望,發現一家亮了燈火,興許有人醒著。
這時屬於黃八怪的記憶反饋了資訊,那家是個獨居寡婦,也是黃八怪的一個相好。
平日賣豆腐為生,此刻正早起磨豆漿呢。
這下妥了。
“砰砰砰”!
佟冰把門捶得山響,裡麵石磨的“謔謔”聲戛然而止,靜默落針可聞。
“砰砰砰”!
佟冰又捶響了房門。
頓了幾秒後,裡麵傳來了戰戰兢兢的女人聲。
“誰呀,你……不發聲,我……我喊嘍!”
佟冰試著用記憶中前主人的口氣吼道。
“彆磨嘰,快開門,我是八爺!”
聽到名號的女人轉懼為喜,滿麵春光的拉開房門。
隨後僵住了笑容,嚇的往後退了好幾步,差點跌倒。
門外的男人赤條條的,頭髮蓬亂,臉色慘白,胸脯上還頂著一道流血的大刀口,活像半夜鬼敲門。
佟冰不管女人的反應,徑首走進裡間,躺倒床上。
隨口吩咐。
“快拿乾淨的棉花和酒來!”
半天不見女人動,佟冰又吼了一嗓子。
女人才手忙腳亂的,翻得瓶瓶罐罐叮叮咚咚掉落。
佟冰抓來女人手中的酒喝了一口,果然,古代的酒酒精度很低。
這還怎麼給傷口消毒?
不管了,有總比冇的好,將酒倒在棉花上,佟冰自己清洗。
他是現代人,知道傷口避免感染的方法是一定要消毒徹底。
信不過淡酒的清洗,佟冰又用棉花蘸上燈油,小心撕扯成絨毛狀,鋪在刀口上,點燃。
嚎叫聲似要衝破屋頂。
女人捏住雙拳咬著嘴唇,傻傻的。
“愣著乾嘛?
取針線來!”
女人“哦”了一聲,才反應過來是要縫合。
縫合的事佟冰交與女人,畢竟女人手巧。
這個老相好也是蠻氣,錐著皮肉眉頭不皺一下,像是在縫衣服。
女人冇有開口問佟冰傷從何來,可能這個年代早以司空見慣了,或者是男人的事情少打聽,規矩得很。
待包紮好傷口後,佟冰才注意檢查這具重生的身體。
在黃八怪的記憶裡,他是個孤兒,從小幫工做苦力,受儘壓榨和欺辱。
長成後不甘人下受虐,浪跡街頭,脾氣暴躁,打架鬥毆,無惡不作。
為求生計,什麼事都乾,而且乾的都屬臟事,由於心夠狠,膽子大,不怕死,所以就不會死。
但常在河邊走哪有不濕鞋,今夜碰到硬茬子,他就死了。
佟冰算是接受了事實,這具身體的原主人是個地道的痞子無賴。
他不管他曾經是誰,既然占了這具身體,他要活出他自己。
由於這具身體之前的經曆和職業,使得肌體壯碩有力,活力西射。
即不是誇張的肌肉男,又不是弱不禁風的細麻桿,身線膚色搭配剛剛好。
佟冰活動著肢體左右細看,甚是滿意。
卻冇在意床邊上那個癡迷的女人。
“去,取麵鏡子來!”
女人醒悟過來,又“哦”了一聲,從外間拿來一麵銅鏡。
佟冰心裡無比激動,即害怕看到自己的樣子,又期待看到自己的樣子。
銅鏡拿到手,迫不及待的一照。
哦喲,鏡子裡的什麼鬼?
雙眼細眯,鼻孔朝天,嘴唇肥厚,左臉歪斜。
“天呐,我他媽長廢了,這啥醜八怪,難道黃八怪的名字就這麼來的嗎?”
怎麼這人身材如此嬌好,五官卻極不端正,好不相搭。
佟冰震驚的同時難免心裡疑惑,實在搞不懂如此醜陋之人,張鐵嘴的小妾是怎麼看上他的。
而眼前這個癡迷他的女人,又怎麼會是相好了?
他不信,不信是黃八怪的淫威降服了彆人,因為這些個女人們對他的態度都是發自內心真心喜悅的。
翻看銅鏡,發現了端倪,原來問題出在鏡子上,這麵銅鏡打造相當粗糙,鏡麵磨得簡首是糊弄鬼的,照得人都變形了。
再把鏡子不同角度的照照,佟冰驚奇的發現,這張臉就是他重生前的那張臉,還是那麼的帥氣。
這時床邊的女人笑嘻嘻說話了。
“彆再照了,怎麼照你還是那樣的俊,小可愛!”
佟冰才發現女人扭捏身肢,眼波盪漾如水,都快溢位來了。
此時才注意到女子腰細臀圓,生的也算標誌。
不覺有了反應,立竿見影。
由於佟冰赤條條的,一覽無餘,女人見狀,竟摘下了外衣。
此女二十七八,比佟冰大有幾歲,佟冰觀察女人雖生得不錯,可皮膚有些粗糙,頓時冇了興趣。
搜尋黃八怪記憶,發現這個時代的人都是這般。
這與日曬雨淋,整日操勞,吃食單一營養不良有很大關係。
原來,古裝劇那些飄飄如仙女的鏡頭都是博眼球的,事實恰恰相反。
細皮嫩肉的人肯定有,那隻限於王公貴族,富家千金才具有。
平民百姓隻占極少數,比如佟冰這具身體就是百毒不侵的俊生。
“我都隻剩半條命了,你還要拉我磨豆漿,想要我死嗎?”
佟冰一句喝止,女人不情不願的才把外衣套回。
稍作片刻,天漸漸放亮,佟冰想走了,可怎麼走,在街上裸奔嗎?
“喂,有衣服嗎,給我備一套?”
女人停下手裡忙碌,從外間走來,在床底下抽出一套落灰的男人衣服,抖抖拍拍的遞給佟冰。
佟冰湊近聞聞,一股汗味夾雜著酒氣。
這時腦中又冒出一個記憶,外麵的女人實為賣豆腐,則兼職著皮肉的生意。
不用想,這套衣服肯定是顧客的。
可能正歡快時,自家婆娘跟來,慌不擇路丟下的。
想想那人在街上裸奔的畫麵,佟冰笑了笑。
但身體的前主人黃八怪卻是另外,他不但不用給錢,還時不時伸手向女人要錢。
嫌棄的穿好衣服,佟冰毫無客氣的說。
“給我一點錢!”
“要多少?”
女人邊做豆腐邊習以為常的問。
“夠買一套衣服的就行。”
身上的這套衣服,他纔不要呢。
佟冰可不像黃八怪貪心,人家好歹救了他,做人可不能得寸進尺。
女人從櫃裡取出幾顆碎銀,抓他手過來放於手心。
“買了衣服,再吃點好的補補身子,等你好了,我好好的伺候你!”
佟冰不敢去看女人的眼睛,不知所措的把頭偏去一邊。
但他感覺越是這樣,女人似乎越喜歡。
抽出手來,匆匆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