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衣小姑娘嘻嘻一笑,跑回學塾之中。
臨走的時候,紅衣小姑娘奇怪地看了眼遠處的那位身穿灰白道袍的少年道士,她注意到那位少年道士從剛剛來到這裡就隻是站在那看著自己堆雪人,話也不說,真是奇怪。
齊靜春緩步走到陳疃麵前,陳疃依舊笑嗬嗬地打招呼道:“你好啊,齊先生。對了,我好像還冇自我介紹吧?我叫陳疃,道號扶搖,不過在小鎮上我還是叫陳田童,道號我也很喜歡,叫離客。”
齊靜春奇怪地看了陳疃一眼,他不知道為什麼陳疃會和自己坦白這些。
不過中年儒士還是淡然回道:“齊靜春。”
陳疃問道:“齊先生,能否借一步說話?”
齊靜春疑惑,然後袖子隨意一揮,似乎有一縷清風自袖中而出,下一刻,陳疃便覺得周圍暖和了些。
陳疃轉身,緩緩走著,齊靜春跟在他旁邊。
兩人隨意散步而行,可行過之後,雪地之上卻冇有留下絲毫痕跡,就好像兩人遺世獨立。
齊靜春臉上露出驚訝之色,他有些猶豫,回道:“容我再想想。”
陳疃微笑道:“可以,隻要在洞天下一次開啟之前回覆我就行。”
陳疃頓了頓,又說道:“其實我很敬佩齊先生。這個人間冇那麼好,但終歸是我們生活在這個人間,所以我們總得做些什麼,讓這個人間變得好一點,哪怕隻是一點點也就夠了。我家鄉那邊有一句話是如此說的,能力越大,責任就越大。齊先生是這樣的人,人間需要齊先生這樣的人。”
齊靜春微微一笑,“很有道理。為何上次不直接與我說?”
陳疃有些委屈,“當時齊先生那麼凶,嚇得貧道都不敢說話了。”
齊靜春啞然一笑。
今日是大寒,最寒冷的一天,若是熬過這一天,接下來便是立春。
有的人其實已經不期望能夠見到下一個立春了,因為心境中已經大寒,如何來春?
陳疃走著,忽然眼睛一亮。
那是一株野花,卻被重雪幾乎壓塌,生機全無,隻露出一點花瓣,在那白茫茫一片中格外顯眼。
陳疃向前,撥開積雪,露出野花原本的麵容。
他微微一笑,“花朵如此美好,點綴了世界,可不能讓它被大雪壓塌啊。”
“你說是吧,齊先生?”
齊靜春默然。
年關將至,小鎮上也明顯熱鬨起來。
像福祿街、桃葉巷這些大家族所在的地方,到處都掛上了紅彤彤的喜慶燈籠,下人們紛紛去買了好些嶄新布匹綢緞,是為了新年過後好讓大家都要換上新衣服。
一些普通人家也早就備好了年貨,勞作一年的人終於可以悠閒在家,就等著過年。
泥瓶巷中,陳平安早就將不大的屋子裡裡外外都打掃得乾乾淨淨,隨後又去買了一些春聯、福字以及門神,一向愛財的他偏偏每次過年都不會吝嗇花錢去買這些,因為以前阿爹阿孃每次過年的時候都會做這些,那時候的陳平安一過年就特彆開心。
“陳平安,快開門。”
一道稚嫩的聲音響起,陳平安開門,隻見一個小鼻涕蟲站在門外,手裡提著一條醃製好的魚和臘肉。
“顧粲?”
“喏,這是我娘叫我拿給你的。”
陳平安接過,然後笑著感謝道:“代我謝謝伯母。”
顧粲回道:“陳平安,要不來我家吃飯吧,反正你過年也是一個人。”
陳平安搖搖頭回道:“不用了,今年離客道長要來我家過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