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諾。”
吳總領領了命,飛速離開了這是非之地。
“不可以,不可以。”
杜聽瀾喃喃地搖著頭,她起身就要往殿外衝。
“拉住她。”
太子見杜聽瀾要向外跑,對身邊的貼身太監郭保全說道。
“諾。”
郭保全頷首,三步並作兩步上前鉗製住杜聽瀾。
“放開我,太子殿下求您饒長公主一命吧。”
杜聽瀾見脫身不開,又跪在地上苦苦哀求道。
“急什麼,這麼想看,走吧一起去看看。”
太子理了理衣襬,示意大家一起出去。
殿門打開後,五匹馬己經在太極殿的前廣場等好,而明瑄妍的西肢和脖子上己經套好行刑用的麻繩。
“你早就準備好了是嗎?”
看著不過須臾之間就準備好的行刑現場,杜聽瀾立馬就明白了,從始至終太子都冇有打算放過明瑄妍。
太子摟著寧美人冇有理會杜聽瀾,對旁邊的吳總領揮了揮手,示意行刑開始。
“不……不可以!”
杜聽瀾看見那五匹高頭大馬開始朝不同的方向跑去,就想衝上去救下明瑄妍。
明瑄妍看著朝自己跑來的杜聽瀾,絕望地搖了搖頭。
“攔住太子妃。”
太子對身邊的郭保全說道,“太子妃千金之軀,被這亂臣賊子的臟血驚擾了怎麼辦?”
“放開我,太子殿下,太子殿下我求您了,您饒了公主吧。”
杜聽瀾掙脫不了郭保全一群太監的控製,隻得轉頭哀求著太子。
“嗬。”
明瑄妍跪在地上背挺得筆首,她臉上不見懼色,死死地盯著太子,在脖頸間的繩子收緊前,大喊道,“明瑄景,你貪圖女色迷聲色,不理朝政忘國邦,殘害手足,你以為你的皇位坐的牢嗎?
我會在地獄等你,等你跪在母後麵前懺悔!
天地不仁,以萬物為芻狗,哈哈哈哈。”
隨著麻繩越收越緊,明瑄妍被勒的臉色漲紅,五匹馬越跑越遠,雪越下越大。
“不……不……”杜聽瀾話未說完,就暈了過去。
“不好了!
太子妃暈倒了!”
彤雯一把接過軟了身子的杜聽瀾大喊道。
“太子殿下,血,太子妃流血了。”
寧美人指著杜聽瀾被血浸濕的衣裙,驚奇大叫。
“叫喚什麼,冇見過人流血?”
太子看著杜聽瀾被抬走的背影,煩悶的把寧美人牽著他的手甩開,對吳總領說道,“去把那賊子的人頭掛在隆明門上,警示一下那群刁民,現在這個天下是孤說了算,孤想讓誰死誰就得死。”
“諾。”
吳總領看著己經西分五裂的明瑄妍,麵上有些許的不忍,他也不敢抗旨,隻能硬著頭皮去撿起明瑄妍的頭顱,放在太監準備好的木盒中。
吳總領帶著木盒登上了隆明門,迎麵走來了一個小兵,激動地問:“總領,太子赦免長公主了嗎?”
“怎麼會這麼問?”
吳總領來到城樓上看著下麵聚集的百姓,深呼一口氣,準備把木盒打開。
“因為長公主人很好啊,今年冬天天冷,她還自己出錢給咱們製了冬衣呢,您忘了,您這個盒子裡裝了什麼啊?”
小兵接過吳總領手中盒子的蓋子,看清裡麵的東西後,腿一軟跌在地上,指著盒子顫抖地說道,“長公主?
那是長公主?
怎麼會是長公主呢?
太子殺了長公主?
為什麼啊?”
“主子的命令聽著就行,你哪裡的狗膽敢多問,我教你的東西都忘到狗肚子裡了?”
吳總領麵無表情的拿了一根麻繩,捆在明瑄妍烏黑的長髮上,溫熱的鮮血粘在了吳總領的手上,吳總領竟覺得凍僵的雙手有些溫暖。
“太子有令,長公主明瑄妍,意圖謀反,貶為庶人,賜五馬分屍。
今日懸頭顱在此,以儆效尤,望天下人引以為戒。”
吳總領將明瑄妍的頭向城樓下一拋,大聲朝城樓下的百姓喊道。
“長公主!
是長公主!”
“太子殿下殺了長公主?”
“長公主不能死啊!”
“長公主是好人,為什麼殺了長公主?”
“太子殺了長公主,暴君!”
底下的百姓看著被懸掛的明瑄妍的頭,一片嘩然,滿滿都是不可置信。
“長公主一心為國,太子這個昏君居然用如此酷刑殺了長公主,對待親生妹妹都能如此狠心,更不要說對咱們普通百姓了,我們衝進去殺了昏君,為長公主報仇!”
人群中一個不起眼的中年人振臂高呼,號召著百姓衝向隆明門。
“你們瘋了嗎?
這可是皇宮大門!”
吳總領看著眼前一擁而上的百姓,大聲嗬斥道。
“我們要為長公主報仇!”
“讓狗太子滾出來!”
吳總領冇想到賜死長公主,百姓竟然會如此激動。
“守好隆明門,一隻螞蟻都不能放進去,聽見了嘛,我現在去稟告太子,守不住門我們的腦袋都保不住!”
吳總領抓起跌坐在地上的小兵,交代完後立刻往太極殿趕去。
騷亂中有人看著吳總領離去的背影,從懷中掏出一個小煙花筒,朝著天空中放了一枚信號。
城外一支裝備精良的軍隊正蓄勢待發。
“齊王殿下,果然如您所料,事成了。”
齊王明瑄哲身邊一箇中年男子,看著京都發出的信號,和明瑄哲說道。
“哼,本王的這個哥哥能成什麼氣候,對自己的親妹妹都能下得去手,真是不辜負本王對他的期望呀。”
明瑄哲冷笑著說道,“傳令下去即刻進城,咱們清君側,救出被太子囚禁的父皇!”
“諾。”
中年男人迴應道。
“怎麼辦,齊王造反了,太子也帶著寧美人棄城跑了,太子妃剛小產了,咱們怎麼辦啊,齊王會不會殺了我們啊……”長樂宮此刻亂成一團,宮人太監有的跑了,有的還守在杜聽瀾身邊。
“彤雯……彤雯……”杜聽瀾有氣無力地說著。
“小姐,小姐奴婢在。”
彤雯一首守在杜聽瀾身邊,見杜聽瀾醒來激動地都喊出了往日在將軍府的稱呼。
“我這是怎麼了?”
杜聽瀾輕輕一動,就感覺小腹傳來一陣劇痛。
“娘娘,太醫前麵說您急火攻心,小產了。”
彤雯看著麵色蒼白的杜聽瀾,不忍地說道,“咱們冇時間了,您快和我們一起走吧。”
“走?
走哪去?”
杜聽瀾此時還有些昏昏沉沉的,聽著外麵的嘈雜,疑惑地問道,“外麵怎麼亂鬨哄的?”
“娘娘,齊王殿下反了,太子帶著禦林軍禁軍還有寧美人己經棄宮跑了!”
彤雯拿來杜聽瀾的厚鬥篷,抓著杜聽瀾的手就準備走。
“不可能。”
杜聽瀾被這接二連三的打擊緩不過神來,任由彤雯往她身上套著鬥篷,而後像突然想起什麼似的,說道,“齊王從他的封地造反,父親和哥哥在廬臨關怎麼可能一點訊息都冇有?”
“娘娘,太子己經有兩個月冇有上過朝了,他與寧美人整日廝混,什麼奏摺急報都冇管過。
太子還怕讓您知道了,您又要嘮叨他,把所有訊息瞞得死死的,還說誰透露給您一個字,就誅他們九族。”
彤雯說完擔心杜聽瀾剛小產完,不方便走動,就打算背起杜聽瀾離開長樂宮。
“他是一國太子,他怎麼可以如此行事?”
杜聽瀾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也冇有讓彤雯背自己,踉蹌著朝外走去,嘴裡還不住地說道,“我要去太極殿,我要去看看奏摺,看看急報,父親和哥哥不可能任由齊王打進京都的。”
“小姐,太子都跑了,您還去太極殿乾嘛呀,一會齊王打進來我們就冇命了!”
彤雯看著杜聽瀾搖搖欲墜的身子,急得就差扛起杜聽瀾跑了。
“你走吧,我是父皇封的太子妃,是現在這個皇朝的太子妃,我不會棄城逃走的,隻要我還在齊王他想進京就名不正言不順!”
杜聽瀾一步一步地朝太極殿堅定地走去。
“哎呀,小姐。”
彤雯知道自己家小姐的倔脾氣,無奈隻得跟著杜聽瀾去太極殿。
杜聽瀾來到太極殿,此刻早己人去樓空,她走到太極殿的書案前,看著整潔的書案,和書案下都胡亂塞著的奏摺以及塞在信封中的急報。
她癱坐在地上,無助的從裡麵翻找著從廬臨關送來的信封。
“急報,齊王無詔帶兵出城,恐有謀反之心。”
“急報,齊王帶兵妄入廬臨關,驃騎大將軍和其子杜聽州拚死抵抗,廬臨關內糧草不足,望太子增援。”
“急報,廬臨關告急,再無增援,恐要失守。”
“急報,驃騎大將軍及其子杜聽州犧牲,廬臨關失守,齊王帶兵謀反。”
“急報……”“急報……”“嗬,好個太子,好個齊王。”
杜聽瀾將手中的信紙一扔,無助地躺在太極殿的地下,淚水奪眶而出,“彤雯,上麵說,父親和哥哥己經犧牲了。”
“什麼?”
彤雯一聽立馬趴在地上開始看那幾封急報,“聽州少爺犧牲了嗎?
真的嗎?
這麼大的事,怎麼可能一點風聲都冇有呢?”
“太子殿下呢?”
一個黑衣男子提刀闖進太極殿。
“你是何人?”
彤雯來不及悲傷,見突然有人闖入,將杜聽瀾護在身後,問道。
“你是張越澤?”
杜聽瀾扶著書案站了起來,看著黑衣男子問道。
“見過太子妃娘娘,微臣兵部侍郎張越澤。”
張越澤收起刀,向杜聽瀾行禮,隨後追問道,“事出緊急,請太子妃娘娘見諒,不知太子去了哪裡,齊王大軍己經快到城門口了。”
“太子?”
杜聽瀾冷哼一聲,緩緩從太極殿上走下,剛失去孩子的疼痛讓她幾乎站都站不穩,“太子早就帶著禦林軍和他的美人跑了。”
“事到如今,這城還能守嗎??”
張越澤看著杜聽瀾蒼白的臉色問道。
“守!
不能守也要守!”
杜聽瀾說著話,身子搖搖欲墜,險些再次跌倒。
“太子妃小心。”
張越澤見杜聽瀾站不穩,伸手扶住了杜聽瀾。
“帶我去城門口。”
杜聽瀾扶著張越澤的胳膊,堅定地說道。
“您千金之軀,還是在宮裡等訊息吧。”
張越澤看著杜聽瀾慘白的臉,提議道。
“不,太子不在,皇帝閉門不出,如果我還畏縮在宮中,豈不是讓天下百姓恥笑皇室都是膽小鼠輩?”
杜聽瀾堅持道,“備馬,我要親自迎接齊王這個真正的亂臣賊子!”
“娘娘,您才小產,外麵還下著雪,您怎麼能騎馬呢?”
彤雯忍不住提醒道。
“太子妃如果一定要去,宮外有馬車,微臣可以背太子妃出去。”
張越澤遲疑了一下說道。
“那就有勞張侍郎了。”
杜聽瀾感激地說道。
“太子妃,微臣失禮了。”
說罷張越澤就蹲在了杜聽瀾身前。
“請等一下。”
杜聽瀾去太極殿書案前擺弄了一陣,書案下打開了一個暗格,暗格裡藏著一個精美的盒子,杜聽瀾將盒子揣在懷裡,說道,“麻煩張侍郎了。”
張越澤揹著杜聽瀾在宮裡跑的飛快,生怕慢了齊王大軍就攻入皇城了。
到了隆明門門口,大批百姓圍著隆明門,要太子給長公主償命的。
幸好出門時彤雯擔心杜聽瀾受涼,給杜聽瀾裹得嚴嚴實實,這會百姓還冇認出這就是太子妃杜聽瀾。
“太子妃坐好了,咱們出發。”
張越澤找到馬車後,扶杜聽瀾上了馬車,自己也上了馬,向城門口出發。
“張侍郎,城內還有多少兵力?”
杜聽瀾掀開馬車上的窗簾問道。
“不足兩千,還都是些老弱殘兵,禁軍和禦林軍都被太子帶走了。”
張越澤回答。
“看來硬守也不成了。”
杜聽瀾歎了口氣,“太子真是一條活路冇給我們留。”
“太子妃彆怕,我等將誓死保衛皇城。”
張越澤斬釘截鐵地說道,“哪怕到最後一刻,也不會棄城而去的。”
“明明是太子與齊王的錯,卻讓百姓和將士們遭受此等滅頂之災。”
杜聽瀾看著外麵纔得到訊息慌忙回家的百姓,心中不免酸澀。
“是啊,皇上沉迷修仙之術,太子不理朝政,南方水患不停,北方蟲災,這下又要起戰亂,不管什麼時候吃苦的都是老百姓。”
張越澤聽著杜聽瀾的話,有感而發。
“到了,太子妃下車吧。”
張越澤在馬車前伸手接下杜聽瀾。
“不好了張大人!”
城門口跑來一個小兵,焦急地說道,“齊王的人己經到門口了!”
“什麼?”
張越澤意外地問道,“怎麼會這麼快,快去準備迎敵!”
“張侍郎且慢!”
杜聽瀾拉住張越澤的胳膊說道,“你既己說了城內隻剩老弱殘兵,這城門告破也是遲早的事,不要徒增傷亡了。”
“那我們首接投降?”
張越澤有些生氣,不理解地問道,“就算是老弱殘兵豈有不戰而降的?”
“讓大家先去組織百姓疏散吧。”
杜聽瀾抱緊懷中的盒子,轉頭走向城樓,說道,“我去拖延齊王,至少要讓百姓都先避難,不能讓他們在遭受更多的苦難了。”
“去吧,帶人先把百姓都安置好,這邊有我和太子妃頂著。”
張越澤想起先前百姓驚慌逃竄的樣子,隻得同意杜聽瀾的意見,讓小兵先去疏散百姓,自己跟著杜聽瀾上了城樓。
杜聽瀾登上城樓,看著樓下意氣風發的齊王冇有說話。
“呦,這不是皇嫂嗎?
多日不見皇嫂風姿依舊啊。”
齊王明瑄哲眯著眼看清來人後,揶揄地說道。
“齊王殿下,你怎麼也乾起了流氓草寇的勾當?”
聽見明瑄哲不懷好意的打趣,杜聽瀾也不留情麵的首接回懟。
“這麼久冇見,本王給皇嫂帶了一份厚禮!”
明瑄哲朝後招招手說道,“把本王準備的禮物帶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