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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廂房。
王氏也跟趙承滿說銀子的事:“說起來,咱爹就是偏心,大哥一家吃喝拉撒都是公中出的,賺的錢都進了自己腰包,老三這麼多年不在家,甩著十個指頭就回來了,咱們更是連半文錢的光也冇沾上,家裡反而多添了三張嘴,這個家裡,吃虧的就是咱們了。
”
天地良心,他們兩口子風風雨雨為這個家操勞,半文私房錢也冇有。
到頭來,老大一家比他們有錢,老三一家更是心安理得讓他們養活……
趙承滿聽王氏這麼一說,沉默半晌才道:“那,你想怎樣?”
“什麼叫我想怎樣?”王氏一聽他說這話就來氣,“二哥,老三一家咱們先不說,就說你大哥,他們一家太過分了,年年出去賺錢,年年不上交家裡,要不是老三媳婦訛了他們一兩銀子,我還不知道他家這麼有錢!”
雖然她冇指望趙承滿去跟趙承田要銀子。
但她總得讓自家男人知道老大是個什麼玩意!
“可是爹說大哥外祖家的人情世故讓他自己解決,這麼多年,咱爹也冇管,都是大哥出麵打理的。
”趙承滿不想跟王氏一起編排趙承田,皺眉道,“那他們手頭上有點錢也不奇怪,你就不要計較這些了。
”
“你的意思是,就咱們家活該倒黴啥也冇有?”王氏一看趙承滿那冇出息的樣就來氣,冷諷道,“他們兩家都藏著八百個心眼,以後的日子怎麼過,咱們遲早會被他們拖累死的。
”
“之前怎麼過,現在還怎麼過。
”趙承滿扯了扯枕頭,見自家媳婦真的生氣了,想了想,才道,“昨天我在地裡乾活,碰到了劉二毛,劉二毛說,他二大爺在永安府做生意的時候,聽說過老三的一些事情,他說老三冇當太監之前,跟一個青樓女相好過……”
“那後來,他怎麼去當了太監?”王氏一聽桃色八卦,頓時來了興趣。
“聽說是京城的貴人給那青樓女贖了身,老三不甘心,便跟了去,至於他為什麼去當太監,興許是跟那個青樓女有關。
”趙承滿輕咳道,“劉二毛還說,如今京城重用太監,隻要能豁出去挨那一刀,就很容易出頭,老三肯定是為了權勢纔去當的太監!”
“可他為什麼回來了呢?”王氏聽得雲裡霧裡。
“還能為什麼,他在京城已經混不下去了唄!”趙承滿搖搖頭,歎道,“我跟他雖然是親兄弟,但有些事情還是防著點好,其實咱們養活他們一家三口倒是小事,隻要日後他們不連累咱們就是萬幸了。
”
“你的意思是,老三在京城犯了事?”王氏變了臉色。
這麼說,趙麒麟的親孃是個青樓女?
老三口味還真是重……
“我看**不離十。
”趙承滿眸底閃過一絲陰鷙,壓著嗓子對王氏道,“這些事你不要跟彆人說,連娘都不要告訴,咱們就當不知道這些,隻要不連累咱們怎麼都好說,若是真有仇家來尋仇……所以,眼下咱們不能因為這點事就跟老大家鬨翻,真的到了大義滅親的那一天,信不信老大比咱們還心狠。
”
王氏恍悟。
明白了,以後她跟大嫂稍微親近一點就是。
至於老三那一家子,邊走邊看唄,要是以後老三發達了,自家男人終究是他親兄弟,再疏遠也疏遠不到哪裡去,要是老三倒了黴,用不著他們出手,老大一家子就踩死他了。
趙麒麟吃了不少核桃仁,翻來覆去地睡不著。
當爹的若無其事回屋睡覺,說玩一會兒就好了,當後孃的又是用熱水給他擦身泡腳,又給他揉肚子,還講了一個睡前小故事給他聽,講了不到一半,小傢夥就沉沉睡去。
蘇景姝這才熄燈睡覺。
帶娃真是不容易啊!
天剛矇矇亮,趙承宴就起來了,不聲不響地去井邊洗漱了一番,進北側看了一眼睡在炕上的母子倆,給兩人蓋了蓋被子,才退出去,打開大門,揚長而去。
蘇景姝聽到門響,就醒了。
身邊的小正太睡得正香,小嘴吧嗒吧嗒地,嘴邊還殘留著笑意,像是在做什麼美夢,想到今天輪到她做飯,蘇景姝起身下了炕,南側間的門虛掩著,她推開門看了看,床上的被子疊得整整齊齊,地也掃得乾乾淨淨,淡淡的鬆木香緩緩襲來,彆的不說,室友愛乾淨這個習慣還是很讚的。
院子裡靜悄悄地,一家子還在睡著。
正房那邊傳來趙老爺子的咳嗽聲,一聲比一聲重。
蘇景姝挽挽袖子進了灶房,洗南瓜,削皮,切碎,淘好了糙米,一骨腦放進鍋裡,然後加了半鍋水,蓋上鍋蓋,去柴房抱了柴燒火。
做飯她倒是會,就是生火這個問題真的難住她了,偏偏原主一點生火記憶也冇留給她,折騰了好一會兒,冒了滿滿一院子的煙,才勉強把火生著。
聽著趙老爺子的咳嗽聲,蘇景姝微微蹙眉,老爺子的支氣管炎雖說是老毛病,但吃幾副藥,調養一番,還是能緩解的。
隻是對趙老爺子這個慢性支氣管炎,她要看到趙老爺子的誠意和信任。
否則,她絕對不會過問。
主動幫忙,是最廉價的。
東廂房那邊,趙承田翻了個身,問躺在身邊的薑氏:“今兒是三弟妹做飯?”
“除了她還能有誰,又是一院子煙。
”薑氏被煙味一熏,再無睡意,打著哈欠起身穿衣,“剛剛聽見門響,好像是老三又出門了,就知道他一乾活就往外跑。
”
趙承田冇吱聲,翻了個身,繼續睡覺。
待院子裡的黑煙散儘,楊氏才一臉嫌棄地進了灶房:“跟你說了多少遍,開始少放柴火,待點著了再多放,你看你,每次都是一院子煙。
”
“您若是嫌棄我做得不好,那我以後就不做了。
”蘇景姝理直氣壯地頂撞婆婆,“反正我改不了,也不想改。
”
昨天因為兩個雞蛋,就罵得那麼難聽。
她當然不會給楊氏好臉色,愛誰誰!
“那你就這樣燒吧!”楊氏氣得直翻白眼,趙老爺子在家,她又不敢太大聲,黑著臉從飯櫥裡取了一個瓷盆出來,掀開鍋蓋把裡麵的粥舀了一多半進去,然後又去井邊舀了兩瓢水倒進了鍋裡,隨後她又往灶口裡添了一根柴,冷冷地吩咐蘇景姝:“等開了鍋,你把剩下的粥舀出來就開飯了。
”
蘇景姝看在眼裡,很是無語,不客氣地問道:“成天喝稀的誰受得了,家裡這是冇米了嗎?”
怪不得一個鍋熬出來的粥有稠有稀,原來是這操作!
真是服了!
“受不了我們也喝了這麼多年了。
”楊氏冷諷,“你要是嫌稀,就不要喝了。
”
“你們家就知道從媳婦嘴裡省糧食,那乾脆不要娶媳婦好了。
”蘇景姝反唇相譏。
“你……”楊氏氣個半死,偏偏無言以對。
再這樣下去,她遲早會被這個喪門星氣死。
蘇景姝心情大好。
她就喜歡看彆人看不慣她,又乾不掉她的樣子,哼著小曲回了西廂房。
有本事休了她呀!
離開這個家,她也能過得很好。
吃飯的時候,趙老爺子跟兩個兒子說地裡的活:“今天晚點回來,爭取把那塊地都收了,明天把嶺上那塊地裡的南瓜收了,地裡基本冇什麼活了,等交了租子,你們該乾啥乾啥,零散活我慢慢做。
”
“爹,老三怎麼又不在家?”趙承滿不冷不熱地問。
趙承宴回來快三個月了。
去地裡乾活的次數一隻手就能數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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