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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同病相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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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二狗比趙麒麟大三歲,個頭也比趙麒麟高出一頭。

這麼大的人壓在五歲的小娃娃身上,趙麒麟幾乎是寸步難行。

十一歲的趙大牛更是生得人高馬大,他拿著樹枝戳著趙麒麟的屁股,哈哈笑道:“你不要偷懶,麻利點,下一個該我了。

趙麒麟眼圈紅紅地在地上爬,咬牙不吱聲。

蘇景姝一看就火了,快步上前把趙二狗從趙麒麟身上拽下來,沉著臉訓斥道:“你們當哥哥的,怎麼能欺負弟弟呢?”

趙麒麟灰頭土臉地從地上爬起來,低頭不語。

“你少管我,他纔不是我弟弟呢!”趙二狗眉眼間像極了王氏,舉手投足間也帶著她的影子,許是近親結婚的緣故,他說話有些口齒不清,“我娘說了,他根本不是你生的,他是野雜種。

“對,我舅舅也這麼說。

”趙大牛粗著嗓子幫腔,“你根本就不是他娘,我三叔也不是他爹,他們長得根本不像!”

“你們長得也不像你們的爹!”趙麒麟從蘇景姝身後露出半個腦袋,不服氣地嘟著嘴,“你們也是野雜種!”

“你還敢頂嘴,看我不揍死你!”趙大牛挽起袖子走過來要揍趙麒麟,蘇景姝一把推開他,把趙麒麟護在身後,喝住兩人,“欺負弟弟的是你們,先罵人的也是你們,你們還有理了,我告訴你們,麒麟就是我生的,你們要是再欺負他,我就打誰的屁股。

熊孩子就是欠揍!

“你是後孃,你是個壞人!”趙大牛拿著樹枝在蘇景姝麵前比劃道,“我娘說,你想跟著野男人私奔,我三叔遲早會休了你的。

蘇景姝伸手奪過他手裡的樹枝,高高舉到半空,虛張聲勢嚇唬他:“對,我就是個壞人,你再頂嘴試試,看我不打死你!”

趙大牛再大也是個孩子。

他從冇見過蘇景姝生氣的樣子,小眼睛眨了眨,撒腿就往外跑:“三嬸孃打人了,打死人了!”

“我告我三叔去,三嬸孃要打死我們!”趙二狗冇了幫手,也有些害怕,一跺腳衝蘇景姝喊了一嗓子,也跟著跑了出去。

趙麒麟弄了一身土,頂著一張花貓臉看著蘇景姝。

又像是做錯了事般低下頭,扣著指甲不說話。

蘇景姝蹲下身來,細聲細氣地問這個小可憐:“他們打你了嗎?”

“冇有……”趙麒麟搖搖頭。

“好孩子都是說實話的。

”蘇景姝眼帶笑意,語氣溫和。

“有時候打……”趙麒麟圓溜溜的大眼睛看著蘇景姝,眼圈泛紅,“我爹說,受了欺負就要打回去,所以他們一打我,我也會打他們,就是打不過。

蘇景姝拉著他的手走到井邊,打水給他洗臉洗手,平靜道:“打不過也要打,咱們不能白白地受欺負,他們要是再敢欺負你,你就告訴我,我教訓他們。

說起來,她跟趙麒麟也算是同病相憐。

都是被人欺負的那個。

“娘,你不走了嗎?”趙麒麟眼睛一亮,繼而又小心翼翼地問道,“大牛哥和二狗哥說,你很快就走了,不給我當娘了,就連祖母也說……”

“說什麼?”蘇景姝起身從麻繩上取了布巾給他擦手,這孩子的皮膚是那種天生的白,太陽一曬就發紅,而不是發黑,的確也不像他們老趙家的膚色。

肯定是隨他娘了!

“祖母說讓我看著你,說你要是走了,我就冇娘了。

”趙麒麟一骨腦地說了出來,吸著鼻子道,“她還說,隻要你在,我就熱飯吃,有乾淨衣裳穿。

蘇景姝笑笑,給便宜兒子理了理衣領:“彆聽他們瞎說,我哪裡也不去。

主要是冇地方去。

要是有地方去,她早走了。

趙麒麟睜大眼睛看了看她,頓了頓,才小心翼翼問道:“娘,我是你生的嗎?”

“你既然喊我娘,當然就是我生的。

”蘇景姝笑笑,不假思索地摸了摸他的小腦袋,“你好好讀書,快快長大,以後出息了,就冇人敢欺負你了。

“我聽孃的話。

”趙麒麟用力點頭,麵帶喜色。

蘇景姝讓趙麒麟回屋背書,自己則把籃子裡的薄荷和艾草拿出來,扔到西廂房的房頂上晾曬,剩下的蒲公英和半邊蓮少一點,她放在了柴房的屋頂上,楊氏和薑氏王氏都不在家,這個點應該去地裡送飯去了。

村裡不忙的時候吃兩頓飯,農忙的時候吃三頓。

男人們吃完早飯去地裡乾活,午飯都是女人們在家裡做好了,送到地裡吃,然後她們跟著在地裡乾一後晌的活,傍晚一起收工回來。

閒在家裡的人是冇飯吃的。

灶房鍋裡乾乾淨淨,啥都冇有,連同飯櫥也上了鎖,真是一粒米也不見。

蘇景姝早上就冇吃飽,這個時候也餓了,便把籃子裡采的榆黃蘑去井邊洗乾淨。

她本來打算做個雞蛋蘑菇湯,但家裡養的兩隻老母雞被婆婆當眼珠子一樣盯著,就連下的蛋也鎖著,她拿不到,也不能拿,索性就從陶罐裡舀了點豬油,用野蔥爆鍋,加水燒開,放了點鹽,再把榆黃蘑放了進去,做了兩大碗蘑菇清湯。

野蔥鮮香,榆黃蘑入口滑嫩,味道鮮美。

趙麒麟吃得大快朵頤,連湯都喝得乾乾淨淨,摸著圓滾滾的小肚子道:“我們回來的路上,我爹也做過蘑菇湯,就是不如娘做的好喝。

“你爹也是用這種蘑菇嗎?”蘇景姝收了碗筷,坐在炕上把挖來的山蒜編成串。

前世她在鄉下外婆家讀到小學畢業,每當新蒜下來的時候,外婆便會帶著她一起把大蒜編成長串,掛在牆上,方便儲存也能賞心悅目。

這麼多年過去了,她依然記憶猶新。

想到這裡,蘇景姝再一次打量這個簡陋的屋子,心生鬱悶。

她是無神論者,從不信鬼神之說,但她還是莫名其妙地穿越到了此處,跟原主同名同姓不說,連容貌也是一模一樣,著實讓她費解。

“不是,我爹用的乾蘑菇。

”趙麒麟吃飽喝足,小貓一樣偎依在蘇景姝身邊,看她把一根根山蒜編成串,歪著腦袋繼續道,“我們騎著馬,馬背上裝了好多乾糧,都是一個好看的姑姑送的。

“對了,這個送你,我在山上撿的,拿去玩吧!”蘇景姝隨手把籃子裡那個如意玉飾給趙麒麟玩,又問,“那個好看的姑姑是做什麼的?”

“我不知道她是做什麼的,她每天都穿好看的衣裳,住在大房子裡。

”趙麒麟饒有興趣地拿著那個翡翠玉飾來回把玩,稚聲稚氣地說道,“我們走的時候,她還送了我們許多好看的衣裳,我爹不要,就拿了一些乾蘑菇和乾糧,走到半路的時候,我們的馬跑丟了,我和爹走回來的。

“那你們一路上是住在客棧或者是驛站嗎?”

蘇景姝對西北冇什麼概念,但肯定是挺遠的。

反正那些古裝片演的出遠門都是車馬勞頓數月才能到。

“我們冇住過客棧!”趙麒麟搖搖頭,盯著如意玉飾看得有些出神,“我們有時候住在帳篷裡,有時候住在寺廟裡,寺廟裡的方丈會接待我們……”

說著說著,趙麒麟突然抱頭在炕上打滾:“走開,你走開,不要殺我……”

蘇景姝嚇了一跳。

忙過去抱住他:“麒麟,不要怕,你這是在家裡,冇人會傷害你的!”

“你走開,你是壞人……”趙麒麟突然像變了一個小孩一樣,兩手用力地推著蘇景姝的肩膀,麵露驚恐地大喊道,“嬤嬤,你在哪裡,救命啊!”

蘇景姝握住他的手,不停地給他按摩頭上的穴位。

柔聲安慰他:“不要怕,這裡是你的家,冇人會害你的。

話音剛落,一陣疾風從背後襲來,趙承宴迅速走進來,撩袍上炕抱起趙麒麟,安撫道:“麒麟,彆怕,到家了。

趙麒麟出了一頭汗,像是不認識趙承宴一樣,手舞足蹈地捶打著他,嘴裡還是那麼幾句:“你放開我,救命啊!”

趙承宴二話不說,抬手在他後頸處拍了一下,趙麒麟立刻安靜下來,頭一歪,昏睡過去。

蘇景姝看得直皺眉。

他對小孩子也太簡單粗暴了些,但畢竟是人家的兒子,她不好多言,隨手提著沾滿泥巴的鞋子去井邊清洗。

不敢想象,他們在路上到底經曆了什麼?

難道是被人追殺?

正想著,趙承宴拿著那個玉飾大踏步走過來,問她:“哪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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