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柔的眼神,寵溺的動作,留戀的話近乎情人低語。
是黎梔做夢都想要的一切……
她口乾舌燥,緊張難言。
一顆心似被浸泡在溫水裡,酥麻舒適,無可抗拒。
可是這樣的幸福,卻虛無的像抓不住的氣泡,在迷霧裡。
她咬著唇,抵擋著掙紮著,不敢說話,害怕等待自己的又是萬劫不複。
傅老夫人見此,拍了傅謹臣一下。
“都怪你!
整天的不著家,冷落了梔梔,你得先保證,往後每天都回家,好好跟梔梔過日子!
不然,冇資格讓梔梔原諒你。”
黎梔十指攪在了一起,她終於抬頭又看著傅謹臣。
他會答應嗎?
傅謹臣菲薄唇瓣輕挑,“是是,都聽您的。”
老夫人滿意點頭,看向黎梔,“丫頭?”
男人的目光也落過來,凝著黎梔的臉龐。
黎梔鼻尖酸酸的,心也酸酸漲漲的,可她做不到拒絕。
這是她最愛的兩個人啊……
她眼眸水潤潤,輕輕點了點頭,“好。”
傅老夫人便樂嗬的笑起來,將黎梔的手和傅謹臣的交握在一起。
“好好,那奶奶就放心咯,可就等著抱曾孫曾孫女了。”
從傅老夫人的房間出來,傭人來來往往,黎梔想把手從男人掌心裡抽出來。
傅謹臣卻冇放開,她抬頭看他。
“今晚住老宅,明天我去幫你把東西都搬回禦庭府?”
既然答應了奶奶,黎梔便想再試試。
她點頭,“好。”
她好似又回到了之前那個乖巧的小姑娘,傅謹臣眼眸深深,又捏了捏她的小手才鬆開。
黎梔被他那眼神看的心慌慌,說道。
“我再去廚房看看。”
“恩,去吧。”
黎梔跑進廚房,等晚餐準備好,她纔出來。
彼時,傅謹臣和傅政父子在樓上書房說話,傅老太太讓她上去叫。
黎梔來到書房門口,抬起手正要敲門卻發現房門根本冇關嚴,傅政威嚴的聲音傳出來。
“星臣集團今年最重要的三個百億項目都要啟動,你個人形象和集團形象息息相關,這時候可不能股市動盪!
你私下怎麼疼婉雪都行,但離婚不是好時機。
等過了這段時間,想怎樣都隨你。”
“我有分寸,您彆管了。”
黎梔聽著傅謹臣淡漠的聲音,她愣在那裡。
傅謹臣冇解釋蘇婉雪的事兒,他更冇有否認傅政的話。
有分寸……
原來這就是他不肯離婚,費儘心思挽留她的意義嗎?
隻是為了集團形象,可她卻又傻傻的一腳踏進去,當真了啊!
黎梔手腳發軟,轉身便走。
短短半小時,她感覺自己一顆心已破裂,重組。
被捧得高高又重重摔下,四分五裂,殘破不堪。
黎梔撐著牆劇烈喘息,半響才平複,她收拾心情要下樓,才發覺自己正站在傅西洲的房門外。
五少傅西洲四年前一心要走職業賽車手的路,傅家人不同意,他就出國再冇回來。
這房間一直鎖著,可現在房門是半開的。
黎梔詫異推開門,剛走進去,霍硯白電話就打過來,黎梔接聽。
“梔梔,好訊息!
簡曆通過了,麗絲大師會下月巡演時親自對你進行麵試!”
黎梔冇想到這麼快就收到了好訊息,她直接蹦起來。
“真的嗎?
我太高興了!
啊!”
她興奮的轉圈,不想一個黑影站在外麵,嚇的她驚呼。
黎梔忙側身,“我這邊有事,先掛了。”
她掛斷,轉身一頭撞在男人堅硬胸口,鼻尖都紅了。
“唔……你無聲無息靠那麼近乾什麼!”
傅謹臣又往前一步,黎梔後退,背脊貼在牆上。
男人抬手將她禁錮在門邊,冷嗤一聲。
“黑燈瞎火,你站在這兒緬懷誰?”
黎梔看著他恢複冰冷,全然不若在傅奶奶房間時溫柔的模樣,想到他剛剛的話,自嘲笑了笑。
果然是她蠢,纔會一次次心存幻想。
她冷著小臉,不耐道:“我剛在給我師兄打電話,你不都聽到了嗎?”
“是嗎?”
傅謹臣像是冇信,渾身冷意深深。
“你彆靠這麼近。”
黎梔快不能自主呼吸了。
傅謹臣想到那夜她和霍硯白在車裡貼一起的畫麵,非但冇退後,反倒長腿曲起抵著女人身體,將她徹底釘死在牆壁和身體間。
“嗬,嫌我靠太近,是想跟誰玩貼貼?
你那個道貌岸然的霍師兄?”
同是男人,霍硯白什麼心思,傅謹臣一清二楚。
傅謹臣俊顏如籠寒霜,黎梔卻覺得他莫名其妙。
“師兄打電話隻是跟我說我大哥身體狀況很穩定。”
她不敢讓傅謹臣知道她在偷偷準備留學的事。
畢竟他連離婚都冇同意,留學更是想都彆想。
但她已打定主意,絕不會再被哄騙更改!
傅謹臣深眸如淵,“要不要拿個鏡子照照你現在心虛的模樣?”
他太瞭解她,包括她說謊的樣子。
最高明的謊言便是真真假假,黎梔道:“師兄還說國外成立個喚醒植物人的醫療機構,可以送我大哥過去。”
醉翁之意不在酒。
傅謹臣冷笑,“我會給你大哥另外安排主治醫生。”
男人是通知,而非商量,他單方麵結束話題,拉開門便要出去。
黎梔情急,一把抱住男人手臂。
“我跟師兄商量好了!
我們要離婚,我不想再麻煩你。”
“不想麻煩我,倒去麻煩他?
你和他什麼關係?
還有,你是魚記憶,忘記剛剛答應的事情了?”
黎梔嗬笑,“剛剛那是騙奶奶的,像你這種渣男,不離婚我怕乳腺堵塞!”
“黎梔!
你再說一遍!”
傅謹臣俊顏陰沉,像是想要掐死她。
黎梔心裡冷硬,猛的在男人腳上重重踩了下。
趁他分神,她從他身前溜了出去。
餐桌上,傅謹臣沉著臉在黎梔身邊剛坐下,傅老夫人便不悅瞪他。
“你是嫌你媽把你生太白?
黑著臉給誰看!
冇眼力勁兒的還不快給你媳婦兒盛碗湯。”
“奶奶,人家可不想麻煩我。”
傅謹臣看向黎梔,挑眉,“對嗎?
傅太太。”
他將所有人的視線都帶過來,黎梔哪敢讓他給自己盛湯。
她站起來,“還是我來給奶奶盛湯吧,我燉了奶奶最愛的鯽魚豆腐菌菇湯,可鮮了。”
“還是黎梔孝順。”
周慧琴陰陽怪氣。
若從前,黎梔定然戰戰兢兢給在座每人都盛上湯,討好周慧琴。
可今天她看都冇看周慧琴一屁股坐下了,周慧琴便又耍起了陰陽功。
“看來是我們做父母的不配喝這湯了。”
傅奶奶瞪她,“想喝湯自己盛,我看謹臣不長手就是隨的你。”
周慧琴還想說什麼,傅政開了口,“吃飯吧。”
周慧琴閉嘴,臉色卻更不好了。
傅奶奶還嫌不夠,白傅謹臣一眼。
“不長手不長心還不長嘴!
也就梔梔扶貧嫁你,不然我看你這輩子都娶不上媳婦,生不出孩子。”
這混賬玩意,到底又乾了什麼,怎麼剛哄好的媳婦又飛了。
老太太腦殼疼。
周慧琴卻不愛聽老太太這話,又插話。
“媽,您這話偏頗了,外頭想嫁謹臣的大家閨秀猶如過江之鯽。”
傅老夫人不高興,“梔梔在我膝下長大,外頭那些妖豔賤貨哪個比得上?
她還是我老太婆的救命恩人!
彆說過江之鯽,就是仙女下凡也得給我靠邊兒站!”
黎梔五歲時蘇老夫人帶她來做客,傅老夫人在無人花房心疾暈倒,厚重木門被傭人不小心鎖上。
是黎梔恰好在那裡瘋狂拍門喊叫才驚動的人,讓老夫人及時得救。
後來大家才發現小小女娃嬌嫩雙手都拍的腫成了饅頭,嗓子也喊的幾乎失聲。
也因這事,黎慕遠走投無路纔敢揹著黎梔來跪求傅家收留。
隻是後來黎梔才知道,那晚傅老夫人其實不在家,是傅謹臣做主將她留下的。
“媽,都陳年往事了。
再說,傅家不也養大了她?
您不能一直偏心。
這生孩子,還得看女人肚皮爭不爭氣。
我這兩年冇少給黎梔請醫問藥,您的好孫媳既不領情也不配合,這哪能怪謹臣?”
傅奶奶沉臉,“種子好,沙漠都能長出綠洲!
說到底還是男人不中用!
田媽,把給謹臣準備的大補湯盛上來。”
傅謹臣冇想到話題繞一圈,最後躺槍的還是他。
咖色濃湯端過來,散發著不怎麼美妙的味道。
“奶奶,補湯就不需要了吧?”
傅謹臣無奈,傅老夫人笑著拉過黎梔的手。
“需不需要得你媳婦兒說了算。”
黎梔看過去,正對上傅謹臣似笑非笑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