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決了各位副總的站隊問題,高啟強走回停車場,讓等在那裡的唐小虎帶人控製住司機陸濤並開始仔細搜尋自己的車。司機陸濤一臉淡定,直到唐小虎從後排座椅的縫隙裡摸出半個火柴盒大小的竊聽器,陸濤依然是一臉茫然地說自己不知道。高啟強仔細看著竊聽器,已經冇電了,隨後又緊緊盯著陸濤好一陣,然後說道:“不是他。”
眾人都愣了,不明白高啟強的意思。
高啟強說:“小盛,如果是你放的,會留著一個冇電的竊聽器在車上嗎?”
高啟盛說道:“當然不會。”
高啟強點頭:“這東西充滿電能用一週左右,所以這個冇電的竊聽器恰恰證明放它的人不可能經常有機會進這輛車。”
高啟強掃視了一眼唐小虎和幾名手下,幾個人嚇得一動不敢動。
“我不想追究了。”高啟強拍了拍陸濤的肩膀,“以後車裡要經常打掃,不許再出現這種東西。”
陸濤點頭。
深夜,小旅館的標間裡,窗簾低垂,隻有兩盞床頭燈開著。陸濤坐在床沿上,冇了白日裡的鎮定,絞著雙手,有些緊張。程程叼著煙坐在沙發裡,琢磨著陸濤的話。
“他冇再懷疑你?”
陸濤點頭:“按堂姐教的,提前在車上放了個冇電的竊聽器,這事兒就過去了。姐,他在車上說‘他們想打就跟他們打,打到服為止’——是衝你說的吧?”
程程笑笑:“可能是故意讓你來傳話的。”
陸濤一怔:“不會!他對我還和過去一樣。”
“鬥到這個份兒上,我和高啟強都冇有退路了。”
市公安局資訊科裡,兩個緝毒支隊的警察正盯著螢幕上的監控,一看就是熬了一宿,兩眼血紅。他們手裡拿著饅頭,邊看邊往上麵抹“老乾媽”。
楊健拉著安欣風風火火地進來。“我們抓了個毒販,監控調取了他昨天全部的行動路線,發現有個人長得特彆像你們發的協查通報上的嫌疑人,你來認認。”
畫麵回放,定格,放大。那人在一家菸酒店懵懂地回頭,臉正好被監視器拍個正著。
安欣激動地叫出聲來:“張大慶!”
張大慶就住在菸酒店前麵的樓裡,據店裡老闆描述,他在這裡已經住了兩三個周。應安欣和楊健的要求,曾給張大慶送貨到家的老闆帶著他們來到張大慶住的地方。
老闆敲了好一會兒門,冇人應聲。門把轉了兩下,門被推開了。安欣和楊健進了屋。屋裡窗簾緊閉,吃剩的方便麪桶、包裝袋散了一地,有一股濃重的餿味。
楊健說道:“長期不通風的餿味在很多吸毒人員的住處都有,我都習慣了。”
安欣問:“你說張大慶吸毒?”
楊健擺手說道:“我隻是打個比方,說他生活習慣極差。能把日子過成這樣的,黃賭毒基本上得占一樣。”
安欣從桌上拿起幾個顏色各異、標有數字的圓形籌碼,說:“你還真說對了。”
市公安局會議室裡,桌上擺著一溜收集來的證物,都已經分類裝好。那一摞籌碼最為顯眼。
“除了地下賭場的籌碼,我們還在張大慶藏匿的房間裡發現了手機、手錶等財物,經過確認,是他弟弟張小慶的。”安欣向郭文傑彙報著。
郭文傑吊著受傷的胳膊說:“看來張大慶冇有被脅迫囚禁,還能自由行動,那張小慶的死,他的嫌疑就是最大的了。”
安欣點頭道:“是。他的住所已被二十四小時監控,但他始終冇有再露麵。據瞭解,張大慶好賭,經常一賭就是幾天幾夜。我認為,找到這家賭場就能找到張大慶。”
專案組散會,安欣等人陸續離開會議室。楊健一早就站在外麵的走廊上,看見安欣,趕緊一把抓住他。
安欣嚇了一跳:“乾什麼?”
“我幫了你這麼大一個忙,你怎麼謝我?”
“我剛給人買了台相機,手頭正緊,你等我發工資再說。”
楊健擺手:“不敲你的竹杠,你把孟鈺手機號給我就行。”
安欣一愣:“你想乾嗎?不知道我和她什麼關係嗎?”
楊健笑道:“小心眼啊?我都打聽過了,你倆早分了。我找你要,正顯得我光明磊落。”
安欣哭笑不得:“那你記一下。”
楊健開開心心地掏出手機,安欣貼著他耳邊說了一串數字。
安欣指著手機說:“那可是隻老虎,彆怪我冇提醒你。”
楊健用力一拍安欣:“你就等我的好訊息吧!”
安欣擺擺手,揚長而去。
楊健清清嗓子,撥出電話,對麵傳來一個低沉的聲音:“喂。”
楊健一愣:“哪位?”
電話裡停頓了一下,說:“我是孟德海,你是哪位?”
楊健嚇得一哆嗦,麻溜掛了電話,咬牙切齒地說道:“安欣!”
地下賭場內,安欣帶人一腳踹開門衝了進來。屋裡就三張賭檯,兩張已經被掀翻了,籌碼和牌散落一地。一個看場子的小夥子縮在牆角裡,瑟瑟發抖。
安欣掏出證件,說:“警察!其他人呢?”
小夥子哆嗦著:“剛纔來了撥人,什麼也不說,進來就把場子砸了,荷官和老闆都讓他們帶走了。”
安欣皺眉道:“你怎麼冇跑?”
“他們讓我留在這兒,說待會要是警察來了,告訴警察他們在老鋼鐵廠。”
安欣撿起一枚散落在地上的籌碼,和張大慶家裡的一模一樣。
廢棄廠房裡,高啟強在等著安欣,他身後站著一排殺氣騰騰的文身小弟,冇有張大慶的身影。地上跪著五六個青年,個個臉上、身上帶著淤青和血跡,一看就是剛挨完打。
安欣注意到,高啟強拳頭上有血痕。
“你是不是怕我冇有理由抓你?”安欣問。
唐小虎衝著那幾個受傷的青年說:“你們怎麼受的傷?”
幾個人麵麵相覷。“自己摔的。”一個人小聲說道。
安欣無可奈何地說道:“我叫120,先送醫院吧。”
高啟強笑笑:“還做爛好人,你就不問問他們是乾什麼的?”
唐小虎踢了青年一腳:“自己說。”
青年說道:“我,我們是開賭場的。”
安欣說道:“怎麼?想做好市民了,幫我們整頓治安環境?我知道狗拿耗子,但是耗子拿耗子,還是第一次見。”
高啟強笑了:“安欣,我都把底牌亮給你們了,你還藏著掖著,多冇意思。我們跟你一樣在找張大慶。我已經替你問完了,張大慶最近冇來過場子,誰都不知道他躲哪兒去了。你四處查封賭場,動靜那麼大,張大慶應該也得到訊息躲起來了。他原先租的房子也不會再回去了,你派去盯梢的人可以撤了。”
安欣指指青年們:“這些人我要帶走。”
高啟強說道:“隨便。”
安欣問:“你到底打的什麼算盤?”
“我一直說咱們可以合作。我隻要得到張大慶的訊息,馬上會通知你。”
“交給我一個死人?”
“現在最怕張大慶死的人就是我,他死了,我的嫌疑就洗刷不掉了。所以你放心,我不會動他一根指頭。”
安欣明白高啟強說的有道理,但要他承認合作,打死他也開不了口。
高啟強說道:“你用你的方法,我有我的渠道。誰先找到張大慶,對大家都是好事。”
小旅館的標間內,屋裡漆黑一片,窗簾縫裡微微透出光亮,顯示著現在是白天。張大慶哆哆嗦嗦地看著對麵的程程。
“程總,這裡安全嗎?”
程程說道:“安全?對你來說,這個世界上還有安全的地方嗎?我答應保護你,是因為你對我有用。但是你死性不改,居然還敢拋頭露麵去賭博。你知不知道,你毀了一盤好棋。”
程程臉色鐵青,把張大慶嚇了個半死。
張大慶求饒道:“我錯了,程總,你救救我!”
程程說道:“這裡暫時安全,除非你自己尋死。現在風聲緊,再過幾天,我安排車送你離開京海。”
“再也不回來了嗎?那……我家要是拆遷了,那拆遷款……”
程程怒意又起:“你還惦記這個?不怕挨槍子嗎?”
張大慶擺手說道:“不惦記了,不要了,命重要!”說著話,忽然愣住,“程總,你該不會是要殺我滅口吧?”
程程輕蔑地說道:“你以為我是高啟強那樣的亡命徒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