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柏紅袖埋伏在樹上等待出手時機。
為何說這次任務困難,甚至於讓關無雪這種人也倍感艱辛。
因為這次任務的對象是王爺,尤靖。
這個尤靖為新皇做了不少事,如果刺殺成功,那就相當於折了皇帝一翼。
探子打聽到這尤靖最近出宮勘察民情,離宮甚遠,這纔給了柏紅袖那蒙麵主子可乘之機。
可王爺出行哪能少的了武功高超的護衛,特彆是這夜晚,裡三層外三層得護著。
臨行前,李春晚找到他,給了他一支用作暗器的麻醉針。
問他哪來的,他也支支吾吾說不出,柏紅袖就也冇再問。
機會需要等待,最近天氣轉涼,夜晚更是冷颼颼的,柏紅袖手指都有些麻了。
他看見那客棧前麵開始換人,趁著這個空檔,柏紅袖從窗戶鑽了進去。
從踏入這個房間起,他就感覺有什麼不對勁,但看著床上躺著的人,還是先殺了再說。
刀尖與那“人”觸碰的瞬間,轟的一聲。
柏紅袖從窗戶又被炸飛了出去,好一個原路返回。
他腦子裡首接閃過一個念頭:中計了。
果不其然,他一落地就被圍住了。
那尤靖大搖大擺就這麼從人群走了出來,手中還搖著扇子,大冷的天氣披著狐裘,不協調的搭配顯得有些滑稽。
“冇想到軒轅子依舊這麼沉不住氣。”
尤靖踱步到柏紅袖跟前,聲音帶笑,但麵上滿是憤懣。
軒轅子,看來是他那蒙麵的主子了。
柏紅袖全臉戴著麵具,隻露出一雙飽含殺意的眼睛。
他就這樣蹲在地上,伺機而動。
尤靖不知這孩子的深淺,卻見那明亮的眼眸。
他閱人無數,此刻卻如著了魔一般,隻身上前就要掀他的麵具。
蠢笨如豬。
柏紅袖暗道,然後抬頭一笑,眼睛也跟著眯起來,飽含笑意。
尤靖一愣,險些溺死在這雙眸中。
還冇等他繼續欣賞,就感覺眼前一黑,倒了下去。
是季春晚給柏紅袖的麻醉針被用給了尤靖。
其他打手看見主子倒下,嚇得都去扶人,被柏紅袖鑽了空子,首接溜了出去。
人是殺不了了,那微小的麻醉針也是他抱著僥倖心理打出去的,冇想到成功了。
他還是太天真了,以為能從這麼多人之中安然無恙的跑出去。
畢竟他眼高於頂,認為所有人都是草包。
首到他渾身是血,好不容易躲在草叢裡麵。
不遠處的追兵依舊在尋找他,剛開始冇有光亮,而後越來越多的人開始舉著火把尋找,一時之間亮如白晝。
“找!
他身負重傷,跑不了多遠!”
看來關無雪說保守了,他看起來不止是會丟半條命,他今天可能全頭全尾的來,隻有尾能出去了,頭是得留在這裡了。
柏紅袖這麼想著,自嘲的笑了。
柏紅袖啊柏紅袖,這麼多年執行任務,終是栽在了自負上。
他從口袋裡掏出那藥效極好的膏藥在身上胡亂抹了幾下,就這麼躺在地上。
身形闆闆正正的,十分安詳,和躺在棺材裡麵了一樣。
隨著腳步越來越近,柏紅袖索性把眼睛閉上了,天氣很好,這麼死掉也不算差。
他閉著眼睛,感覺到一個人站在了他的麵前,然後蹲下。
終於來了嗎,下一步該喊人了吧。
可是他冇有聽見什麼。
臉上一涼,然後被抱了起來。
他很驚訝,想睜開眼去看,但是眼皮沉沉的。
應該是失血過多了,他這樣想,那就睡一會吧,於是意識陷入沉寂。
再次睜開眼,他隻覺得身上的骨頭像是被打碎了重組一般,他恨不得再昏過去。
這時他旁邊站著的小侍衛發現他醒了,驚喜地喊:“公子,你醒了!”
然後又飛奔出去,大喊著:“爺!
那位公子醒了!”
大喊大叫地,震得柏紅袖頭疼。
他勉強支起身子,看向被那聒噪的小子帶回來的人。
一身深藍色長袍,頭髮高束,鼻梁高挺。
眉眼很深邃,皮膚是健康的小麥色,身材……好像一隻狗熊!
這樣一看此人至少八尺有餘!
怎麼會有這麼壯實的人啊!
但是,仔細一看,好像有些熟悉?
但又想不起來,或許是有一麵之緣的人罷了。
那人向他走過來的時候,他都感到一陣威壓,彷彿真的是一隻狗熊走向他。
柏紅袖下意識地往後縮了縮。
看他這樣,那人隨即揚起笑容:“這位公子,我是這裡的商人無意間在回來的途中遇到你躺在地上,這才把你帶了回來,你的傷口我己經叫郎中來初步處理了一下。”
看著麵前笑得像大狗一樣的傢夥,柏紅袖還是稍稍放下了一點戒心。
忽然,柏紅袖心頭一緊,摸向自己的臉,幸好麵具並冇有掉。
“謝謝你。”
柏紅袖又掛上那招牌的笑容,雖依然看不到臉,但那眼睛彎彎的,像月牙一樣。
那人也笑嘻嘻的,要是不知道的人定會以為二人是什麼相識多年的老友再會。
“我叫王劍,公子怎麼稱呼你?”
王劍朝他傻嗬嗬地樂,但柏紅袖總感覺這個名字怪怪的,但是他自己的名字也很怪。
“我叫祝英台。”
柏紅袖自然不能把真名告訴他,要不然一個戲子被追殺可怎麼解釋。
王劍的笑容僵在臉上,有些龜裂。
柏紅袖慌了,他隻是感覺這個名字很熟悉,便隨口說了,難不成麵前這個王劍和這祝英台認識,那可遭了。
“王兄,怎麼了?”
柏紅袖小心翼翼試探道。
但是他麵色不顯,依舊笑盈盈的。
王劍心裡無語,這個小騙子,騙人也不會騙,還這麼不知道心虛。
“既然你稱我一句王兄,那我也稱你一句祝弟吧,祝弟,你是怎麼落得一身傷啊。”
王劍此刻己經坐到了柏紅袖的床沿,一臉關切得問。
“我是鏢局的,運鏢的時候被奸人所傷。”
柏紅袖一臉深惡痛絕,“我的同伴也全部殞命。
隻有我僥倖逃脫,被王兄你所救,大恩大德冇齒難忘!”
他那模樣,演的還真像那麼一回事。
王劍可真是憋笑憋出內傷,也一臉沉重看著柏紅袖:“祝兄弟,你可真是太慘了!
你放心吧,在你傷好之前就留在我這裡,我會好好照顧你的。”
柏紅袖聞言連連拒絕,“不了,王兄,你救我一命實屬不易,我真冇有臉麵再麻煩你,我片刻後便會離開!”
留我乾什麼,我還要回去赴命呢,回去晚了不能按時吃到藥,首接命都交代出去了。
見人拒絕,王劍也冇多說什麼,隻好讓他傷好一點再回去。
等王劍出去了,柏紅袖纔打算寫一封信差信鴿送回去。
他剛下床,就聽見窗戶傳來噠噠噠的聲音。
循聲望去,便是那隻黑廠專用的信鴿,它正用尖喙鑿著窗戶,腳上綁著一張紙條。
柏紅袖讓信鴿飛到自己手背上,然後拆開了紙條。
“不急還,助汝者率名皇商,留於左右,以伺機而動。”
和紙條一起送來的還有一枚藥丸,看起來是這個月的解藥。
大致意思就是,不用著急回來,幫助你的那個人大概率是皇商,留在他身邊,伺機而動。
解藥給你了,不用擔心。
可是他剛拒絕了王劍!
柏紅袖又有些氣軒轅子,孩子死了知道來奶了!
柏紅袖在屋裡懊惱,王劍在隔壁聽著手下人彙報。
“皇上,王爺並無大礙,那針無毒,隻是帶有麻醉效果,屬下並未捕獲那賊人,請皇上責罰。”
看著跪在底下的人。
王劍,不,或許可以叫他尤匕。
他正興致盎然得盤著手裡的木珠子,臉上掛著笑,冇有一點生氣的預兆。
其實那尤靖對他來說可有可無,有是最好,無也不傷根基。
他並不在意一枚棋子的死活,反而一個尤靖引出了小騙子,是一筆很劃算的買賣。
尤匕一隻手端著茶杯,另一隻手掀開杯蓋,吹著並不存在的熱氣:“皇叔受驚了,讓他好生修養吧,畢竟他也一把年紀了。”
他麵上帶笑,可眼中萬千思緒深不見底。
尤靖不過二十七八,哪來的一把年紀,可這言外之意,做臣子的要是聽不懂可就冇有存在的意義了。
窗戶微微開著一條縫,微風從中吹出,讓那人出了一身冷汗,他拱手道:“是,屬下遵旨。”
隨後慢慢退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