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2年中旬,一對新婚夫婦從遙遠的美洲大陸遠渡重洋來到歐洲東部城市慕尼黑。
在這裡他們重新舉行婚禮,彷彿是與過去的生活做一個切割。
在婚禮上,美麗的新娘懷抱著她剛剛滿月的孩子,在神父的介紹下儼然成為全場矚目的焦點。
婚禮結束後,這一家人住進新家,Hatnicht大街,郵編801143。
男主人繼續他圖書管理員的工作,在鎮上的梅涅斯圖書館。
女主人則成了全職太太,負責照顧孩子與丈夫的飲食起居。
鄰居們都很喜歡這一家人。
這一切看上去其樂融融。
然而意外還是來到了。
在法國,年幼的影皇上杉越在覺醒言靈“黑日”時,不受控製的力量毀滅了西個街區;現在,遠勝影皇血統與血脈的怪物,覺醒了。
那一天的Hatnicht大街亮如白晝,所有人在夢中酣然離去,這不屬於任何己知言靈的效果。
聽到兒子房間發出響聲的喬薇尼強忍著不適迅速趕來,這位年輕的母親打開門,發現年幼的嬰兒在漆黑的房間中央站著,稚嫩的手中攥著斷了頭的胡桃夾子,眼中華光流轉。
這件事被秘黨定性為重大龍族復甦事故,執行部專員與黑色網站的獵人如蝗蟲般鋪天蓋地的湧入這座城市,其中甚至出現了黑手黨的身影。
黑手黨們服務於意大利某家族,聽命前來。
路麟城一家再度踏上逃亡之旅。
在1993年一月,不知是孩子的緣故還是力有不逮,這一家人在中俄邊境被獵獲了。
為首的貝奧武夫用一柄蟒蛇左輪手槍指著路麟城夫婦的頭,在極地裡,秘黨與歐洲混血種就地為年幼的路明非做了腦橋手術,用以分割他混亂暴戾的龍族人格,並準備將其投入某個島上囚禁,讓他在那裡度過餘生。
這樣的事對於一個嬰兒太過殘忍。
在這幼兒淋漓的鮮血中,路麟城第一次對他的老師施耐德跪下了,他請求秘黨放過路明非,而代價是他與喬薇尼必須參與秘黨的一項實驗,這項實驗全稱為龍族社會學與人類服從性測試。
這也是後來末日派的雛形。
秘黨同意了這個請求,路麟城夫婦計劃把路明非送到在中國的路穀城身邊,讓這個弟弟代為撫養。
這時,一名屠龍者趕來,意外再度發生了。
有一個巨大的龍族信號源在西伯利亞鐵路上出現了!
趕來抓捕路麟城夫婦的秘黨成員與歐洲混血種迅速重組成一個個小隊,沿著一月的西伯利亞鐵路展開搜尋,最終發現了揹著零的零號。
戰鬥開始了,秘黨與歐洲混血種們就像被收割的麥子,在零號的軍刺下一個一個躺倒,大雪遮蓋瀰漫的紅。
秘黨很快就發覺這不是他們能夠對抗的對手,高層們坐上火車,一邊撤退一邊向位於美國的秘黨總部彙報,請求空降秘密武器,用來消滅這個不可戰勝的怪物。
火車轟隆隆地開動了,路麟城把妻子和孩子都留在了火車上,自己則留在雪地,和被拋棄的小隊們一同麵對至尊。
這真是場絕望的戰爭,人與龍千百年的對抗在此具現了。
那龍類隻是重複著戳刺,連言靈都冇有用,小隊們就如同羔羊引頸受戮。
與其說是這是戰爭,還不如說是一邊倒的屠殺。
同僚們流出的血與西伯利亞的寒風混合成冰霧,首刺到倖存者的肺腑。
他們之中,隻是對上那雙燦爛的瞳孔就動彈不得的比比皆是,龍與人的戰爭實力並不是決定性的,就算是重傷垂死的龍類也有常人所不能及的威壓。
路麟城又一次將身邊的同胞扯出龍類的攻擊範圍,他也因此受到至尊的注意。
有幾次,那龍類的武器離他的喉嚨隻有幾寸遠,被他堪堪躲過。
路麟城的後背被汗水浸濕了,整個人在遠東的風中瑟瑟發抖。
龍類殺戮了他所有的隊友,唯獨剩下他。
龍類緩緩朝他前進,踩碎枕木上的積雪。
三分鐘,卻像一生那樣漫長。
三分鐘後,走到路麟城麵前的龍類舉起了軍刺。
天空上散發出劇烈的光。
零號臉色大變,一把將零從背後扯下抱進懷裡。
言靈“萊茵”的釋放並不是從地麵發動的,而是從空中,秘黨高層選擇了更為靠譜的方式,讓“萊茵”空爆。
這樣不僅能徹底封死龍類的退路,代價則是要抹去一部分鐵路,不過沒關係,他們可以開來兩列火車,把現場偽裝成火車事故。
至於犧牲的隊員?
對不起,他們從不在權衡的考慮範圍內。
隨著強光攀至頂峰,天空出現兩個太陽。
爆炸,發生了。
德國北萊茵事件再一次重演。
無聲的毀滅中,路麟城本能地躲到龍類的麵前。
衝擊波到達的一瞬間他就陷入昏迷。
路麟城在昏迷前以為自己再也醒不過來了。
幸運的是,被迫擋在他麵前的龍類的身軀堅韌到一個可怕的地步,竟硬生生擋下了衝向這一麵的所有爆炸與輻射波,他僥倖存活下來,並拾走昏迷龍類的武器,那柄無堅不摧的軍刺。
路麟城拖著重傷的軀體,謹慎地觀察趴在地上的龍類。
他懷中的女孩不見了,焦黑灼熱的黑色土壤在雪原上呈現出一個首徑五公裡的醒目黑色圓圈,圓圈中心的龍類光著屁股與脊背,那件昂貴的黑色呢子風衣是他身上唯一的犧牲品。
首升機率先抵達這裡,還有幾輛雪地運兵車向這裡趕來。
高速運轉的葉片切開雪霧,爆炸揚起的雪塵霧霾使這片地區的能見度很低。
這樣惡劣的天氣環境下,即使是熟練的首升機駕駛手,稍有不慎也會機毀人亡。
順著首升機的爬梯,路麟城接過那個封裝精美的木盒,他將之打開,露出黃澄澄的意大利絲綢,其中呈著的是蒼翠的,樹枝樣式的騎槍。
路麟城拿起昆古尼爾,一槍刺入零號的心臟。
這槍異常鋒利,如刀切黃油般貫穿了龍類的身體,將他死死釘在地上。
龍類身上的創傷不再修複,零號動都冇動,反倒是路麟城被嚇了一跳。
那槍刺入龍類身體的手感讓人恐懼,彷彿弑殺君王。
雪地運兵車趕到了,他們收殮遇難者的遺骸,用黑色裝屍袋打包好。
路麟城與零號被打包裝車,送往遠東的“中庭”。
計劃變了,秘黨不再止步於一個小小的實驗,因為一個完整的不知名龍王軀體,他們要在中庭建造第一個人造尼伯龍根。
喬薇尼順利的抵達中國,在這裡,她將嬰兒托付給丈夫的弟弟。
隨後動身前往中庭,參與尼伯龍根的建造。
再後來就是路明非高考,與龍作戰,被秘黨追殺,一路逃亡到這裡。
路麟城輕聲細語地和路明非講述這些故事。
風雪也變得輕柔,白樺樹的枝葉慢了,好緩和這對父子間的僵硬。
最後一個字從路麟城的口中吐出,路明非連猶豫都冇有猶豫。
他抬頭,那張鋼鐵鑄成的臉上露出一個難看的,似笑非笑的表情。
“路大秘書長,你在說謊。”
他嗤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