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鄆城到豫州,已是深冬。
寒風鑽入馬車中的那股寒冷之意隻讓人牙關發顫。
燕回懼寒,早在進入豫州境內,馬車中就升起了炭火,她伸手挑開窗簾子,看著前方棗紅色駿馬上那挺拔的身影,眼神微動。
從鄆城交界處開始,李蘇彧便騎馬行走。
行軍打仗的人糙慣了,想來從李府出發與她一同馬車也是憋壞了。
隻是,這麼冷的天,他是鐵做的嗎?
想她在馬車中都感受不到多少熱氣,那刺骨的寒意真是讓她感受到北疆的苦。
許是感受到了燕回的視線,李蘇彧回頭。
燕回眸光一頓,男人的臉映在寒風中,眉目分明,俊逸的臉上胡茬拉碴,朝著她淡淡的笑著,眼角眉梢中透著少年纔有的明朗熱烈。
就這不修邊幅的模樣,也讓燕回的覺得這個男人如太陽那般耀眼。
她看著那個男人拽緊韁繩掉頭朝著她而來,胸腔好似有一股暖流緩緩流淌著一般。
滿腦子都是越來越近的馬蹄聲。
“還有半個時辰就能抵達豫州城,你再忍耐下。”李蘇彧說道。
燕回看著馬背上的男人,這個男人從鄆城開始就冇有打理過自己,怎是一個糙字了得來形容的?
不過,這幅披星戴月的樣子可真是讓人移不開眼。
“你不冷嗎?”燕回問。
見馬車中那嬌嬌女人關心的模樣,李蘇彧眼底染著痞笑:“不冷。”
燕回柳眉輕挑,放下手中的窗簾子,她怎麼傻到問這個問題?這廝明明常年麵對的就是這樣的氣候,怎麼可能和她一般,懼寒?
李蘇彧扯唇看著那還在擺動的窗簾子,扯著的唇又深了一寸:“現在知道什麼是苦寒之地了?”
“還好。”馬車中傳出燕回淡淡的聲音。
李蘇彧挑眉,這話怎麼這般敷衍?
“豫州城已安排好歇腳之處,進了城你就可以好好休息一番。”李蘇彧那雙黑亮的瞳眸裡,多了幾分殺意。
此番前往豫州,得好好整治整治那些得了便宜還賣乖的氏族!
——
亥時初。
在城門關上的前一刻鐘,馬車緩緩進入了城中。
這時,馬車外響起陣陣驚呼聲。
“下雪了!”
“是好兆頭啊。”
“真的誒,下雪了。”
“……”
燕回掀開窗簾,臉上便有一絲涼意,她伸出纖細的手,看著飄落在她衣袖上又瞬間融化的雪花,眼睛都亮了下,雲州與汴京都很少看到雪,她眉梢透笑:“歲歲,你看,是雪。”
歲秋在窗戶的另一邊,她亦是一臉驚奇的模樣:“姑娘,真的是雪啊。”
已經翻身下馬的李蘇彧回頭看向那僅露腦袋的燕回,唇邊含笑。
褚言走至李蘇彧的身邊,低笑:“此番帶著她前來豫州是為了什麼?”
李蘇彧唇邊的笑意慢慢散去:“冇有目的就不能帶?”
褚言淡笑:“都說李家男兒隻擅長行軍打仗,個個都耿直實誠,隻是李家二郎可不是,二郎陰險狡詐,且睚眥必報,官家一而再再而三的壓製李家,二郎此番前往豫州,目的應該不小。”
“跟燕回有什麼關係?”李蘇彧唇邊漾著輕蔑,就算他當初對官家的用意憤怒至極,但也冇有達到把怒意撒到女人的份上,頂多會做一些讓官家難堪的事情來,隻因為是燕回,他原本要做的都冇有做。
此番帶著燕回前來豫州,那也隻是他個人想要把燕迴帶在身邊罷了。
還真冇有彆的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