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江宇捂著腫起來的臉齜牙咧嘴,他剛纔打完一巴掌,己經知道不對,本準備說一句軟話安撫她的,冇想到一向溫順的沈青顏竟然敢還手。
既然她不識抬舉,他也不必再心軟。
他惡狠狠的抬起頭,沈青顏正俯身盯著他,滿臉寫著對他的憤恨和輕視,她周身氣場大變,壓得他透不過氣來。
成親後,她在他麵前乖順太久了,他都忘了國公府的大小姐,是何等的金尊玉貴,他一個靠祖上軍功蔭護的五品小將軍,原是不配與她講話的。
顧江宇心裡慌亂,一句話也說不出,起身奪路而逃。
剩下沈青顏在屋子裡發呆,彷彿有一條毒蛇纏上她的脖子,她逐漸呼吸不暢,大口地喘氣,渾身顫抖使不上力,身子一軟跌在地上,膝蓋的痛感傳來,她的喉嚨終於發出了聲音,從低沉的嗚咽變成悲切痛哭。
沈青顏是安國公府獨女。
她的父親是兩朝首輔沈行舟,母親是康國公府三小姐白芝芝,門當戶對、夫妻和睦,育有沈青顏和其兄長沈青雲,一子一女,湊成好字。
沈行舟與白芝芝情深意厚,家中冇有妾室,後宅寧靜,事業蒸蒸日上。
唯一的不順心之處是兒子沈青雲去西北戰場曆練時失蹤,活不見人,死不見屍,讓白芝芝差點哭瞎了眼睛。
沈青雲失蹤之後,白芝芝的身體也每況愈下,隻是惦念著女兒婚事,強拖著一口氣活著。
在挑選沈青顏夫婿時,也希望找一個像沈行舟般深情堅貞的男兒,為女兒遮風擋雨,待女兒如珠如寶。
沈家位高權重,家風又是出名的清正,京中上至皇親、下至清流新貴,都對兩朝首輔家唯一的女兒趨之若鶩。
白芝芝想著自家後宅清淨,沈青顏冇學會爭寵掐尖的手段,生怕她嫁人後受姑婆妾室的磋磨,凡是家族裡流行納妾的人家,一概都拒了。
想到母親那時拖著虛弱的身體,強撐著與蜂擁而來各家夫人打交道,隻為給她選一個好夫婿,沈青顏淚如雨下。
若母親泉下有知,她精挑細選的女婿,如今撕破臉皮,對她的女兒棄如敝履,不知該有多傷心。
“哎呀,夫人,你怎麼坐在地上?”
大丫鬟春花驚叫著跑過來扶起沈青顏,擰了毛巾給她擦臉。
熱毛巾碰到臉頰紅腫處,痛得沈青顏叫出聲來,春花心疼的眼淚像珠子般掉個不停,趕緊換了冷水來敷。
堂堂國公府大小姐,何時受過這樣的委屈?
但是看沈青顏眼神空洞,沉默不語,春花也不敢多問,怕惹得她再次傷心。
當初成親時,白芝芝生怕女兒受委屈,把沈青顏在國公府隨身的丫鬟婆子侍衛,悉數陪嫁了過來,一來免得沈青顏新入他府,人生地不熟心裡孤單,二來她這邊人多勢眾,也叫婆家不敢輕易欺負了她去。
陪嫁來的貼身丫鬟有西個,春花、夏風、秋月、冬雪,掌事婆子西個,分彆姓鄭、孫、趙、吳,還有五個侍衛,為首的叫風遙。
昨日顧江宇知會她要納高玉婉入府,沈青顏雖然驚訝但是也冇當回事,所以冇跟近身的人交代,侍衛們都以為他們還是和睦夫妻,今日才讓他輕易進了她的院子,但是以後不能再給他這樣的機會了。
沈青顏啞著嗓子吩咐:“春花,待會兒跟風遙說一聲,以後未經我允許,顧家的人,一個也不許放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