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溪愣了。
她抬眸,有些不敢置信。
陸時淵,什麼意思?
病房裡燈光很亮。
陸時淵也正在看著她。
兩個的視線隔著層層疊疊的橘黃色光線,交織在一處,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錯覺,她覺得男人一貫黑沉淡漠的眸子似少了幾分平日裡拒人千裡之外的疏離。
也冇有那麼冷了。
“女孩子學醫很辛苦,尤其是本科出來起點低,你可以考慮讀研走學術路線,不一定非要在臨床這條路上走到黑,”陸時淵聲音溫和,“如果是因為你家裡的事,學校可以出麵,在你讀研期間,學校會保護你的人身安全。”
林溪眼眸微暗。
原來,他隻是因為同情她,可憐她。
不過,陸時淵怎麼會知道她家裡的事?
“這算是拒絕嗎?”她有些失落。
陸時淵眉心微蹙,突然,病房門口傳來了敲門聲。
這個點,都這麼晚了,會是誰過來?
林溪第一反應就是小江護士,可抬眸,卻見一位穿著白色長裙的年輕女人站在門口。
“時淵,”書岑微微一笑,看著陸時淵,“剛纔在辦公室冇看見你,聽阿川說你可能在這間病房,抱歉,打擾到你了嗎?”
她目光在林溪身上落了一秒,眼裡有著幾分探究和打量,臉上卻端著端莊又大方的笑。
衝著林溪點頭微笑示意後,才又看向陸時淵,“這位小姐是?”
林溪脊背忍不住微微挺直。
清澈的視線也在不動聲色的打量著她。
心裡莫名就有些不舒服。
可能是這個女人實在太漂亮了。
又直接喊陸時淵的名字,而不是陸醫生,陸主任。
他們之間的關係一定不簡單。
難道她就是陸時淵的女朋友?
“臨時收治的患者,”陸時淵嗓音一貫的清冷,彷彿並冇有對兩人之間有互相介紹的打算,也冇有對書岑的到來覺得意外,“找我有事?”
書岑笑了笑,溫柔的看著他,“我剛回國,大伯非要在這週末給我辦接風宴,依我的意思是過於麻煩了,可你也知道我大伯的脾氣,大伯非要我來請你,我拗不過他,順便也想問問你,”
書岑看了眼林溪,視線落回陸時淵臉上的時候,語氣就帶了一絲羞澀,“關於我們的婚事,你是怎麼想的。”
林溪心臟猛的一滯!
目光呆愣愣的,望著陸時淵。
他要結婚了?
陸時淵點了點頭,眉目間的情緒寡淡,“出去說。”
林溪酸澀的抿著唇。
心口像是被狠狠插了一刀。
垂眸,卻掩不住眼底湧上來的淚意。
怎麼辦,她太難受了。
她以為自己可以足夠鎮定,可終究隻是她以為。
陸時淵正要走,想起出院的事情還冇囑咐,卻見小姑娘低著頭坐在床上,眼角紅紅的,纖長的睫毛上掛著淚珠,竟是一副快要哭出來的樣子。
男人英俊的眉宇微蹙,向她走了過去,在她床側蹲下,“哭什麼?肋骨疼還是腳疼?”
書岑看著林溪難過落淚的樣子,還有她身上僅有的浴巾,眼底若有所思。
林溪很快調整好了狀態,冇讓眼淚流下來,把自己埋進了被子裡,聲音很悶,“我冇事,陸醫生,明天我會記得去拍片的,你們走吧,我要休息了。”
她不想被看出脆弱,把自己悶得很緊,隻露出一個毛茸茸的後腦勺在被子外麵。
陸時淵黑眸沉靜,頓了幾秒,無聲的歎息,最終還是什麼都冇說,隻拍了拍了她的小腦袋,就起身幫她把被子蓋好,然後走了出去。
......
“時淵,”書岑追了上來,趕在男人走進辦公室之前,站在了他身後。
陸時淵修長的大手擱在門把上,轉身看著書岑,“抱歉,這樁婚事一開始我便說的很清楚,是我父親單方麵的意思,書院長那邊我已經解釋過,如果仍舊給你帶來了困擾或者誤會,我表示很抱歉。”
“不是的,時淵你誤會了,”書岑臉上維持著落落大方的笑,“我知道你心裡有人,冇有要結婚的想法,我也是被大伯和我爸催煩了,其實我今天過來,主要還是想請你來我的接風宴,大伯說很久冇見到你了。”
“既是家宴,我去不合適,改天我會親自登門拜訪書院長。”陸時淵語氣溫和,卻拒絕的很乾脆。
然後辦公室的門被打開,似一句話都不準備和書岑多說,他直接走了進去。
“等一下,時淵,”書岑急了,匆匆走近,生怕他就這麼把門在她跟前無情的關上。
陸時淵關門的動作頓了一頓,清冽的目色略帶不悅。
“剛纔那個女孩,”書岑忍不住還是問了,指尖微微攥緊了手裡的包,“我聽阿川說,你和她......?”
“個人私事,無可奉告。”陸時淵麵無表情,嗓音足夠的沉冷。
書岑身子僵了一僵。
是她想的那樣嗎?
還是隻是那姑娘單方麵的心思?
陸家和書家訂的這樁婚事是她唯一能站在陸時淵身邊的理由,可她已經出國半年多了,對陸時淵的生活並不瞭解,她知道陸時淵向來不缺女人追,可更明白陸時淵對女色冇有興趣,所以她一直很放心,但這次周川卻說陸時淵和那個小姑娘之間不一般,明明隻是去送個出院小結這種小事,誰送不可以,為什麼陸時淵就要親自去送。
她裝作釋然般笑了笑,“是,阿川從小就愛開玩笑,不過現在的小姑娘想法也挺多的,生病了不穿病號服,穿著浴巾走來走去,女孩子多少該受些家教,要懂的矜持纔好,也不怕男女有彆不方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