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人,今兒個卯時奴婢帶正哥兒出去玩,碰上彆的孩子在唱歌謠,正哥兒聽了幾句就學過來了。”
正哥兒指著朝霞:“是你讓我學了唱給太奶奶聽的。”
朝霞頓時腿一軟,跪了下來:“不,不是。”
秦老夫人身邊的張嬤嬤厲聲道:“小孩子最不懂得說謊話,還不從實招來。”
朝霞捂著方纔被衛黎打疼的臉,心一橫,將衛黎給供了出來。
衛黎到了秦老夫人麵前。
秦老夫人冷眉豎眼:“衛黎,你十一歲那年你娘過世,你爹爹怕照顧不好你,就把你送到侯府。
老身也是見你可憐纔將你留在身邊,卻冇想到你竟然編排歌謠意圖毀王妃名聲。
你可知這歌謠傳出去,毀的不光是王妃的名聲,還有王府的。”
她到底算不得王府的正主,最怕的就是她這個當外祖母的侯府老主子,到了王府這邊,給王府丟臉。
若真是忠勇侯府丟了肅王府的臉,她又如何能麵對忠勇侯府滿門忠烈?
衛黎一聽這話嚇得忙跪了下去:“老夫人,阿黎冇想要毀王府名聲,阿黎隻是覺得王妃的身份配不上王爺。
阿黎知錯了,往後再也不敢了。”
秦老夫人氣得發抖:“你也隻是小門小戶,上不了檯麵。
綰禾不管是不是外室女,她都是徐大學士的女兒。
徐大學士雖隻是五品官,但他入主內閣,管的那可是整個朝堂。
你想用王妃外室女的身份貶她辱她,可她現在的身份是親王妃。
你故意編排歌謠辱罵親王妃,是犯了大罪。”
衛黎頭磕在地上砰砰響:“求老夫人您看在阿黎這些年對您儘心儘力伺候的份上,饒了阿黎吧!”
“唉!”
秦老夫人抹了一把眼淚,“原本是打算等麒玉娶正妃後,就與他說,讓他納你為側妃,可你就這樣等不急。”
衛黎聽著“側妃”這兩個字,就打心眼裡憎恨。
憑什麼她就要當側的,不能當正的?
她雖是小門小戶,可也是嫡女,而徐綰禾隻是外室女。
她心裡的怨氣像是要衝到天上去!
可如今,這事被揭發,也隻能先忍著求秦老夫人把這事給壓下來,可千萬不能讓王爺知道。
秦老夫人歎了一聲,揮了揮手:“罷了罷了,今兒個念你是初犯,這事就過去了。
不然還怎麼著,真讓人把你抓去了吃牢飯?”
衛黎聽著這話,總算是鬆下一口氣來。
秦老夫人又叫來知曉此事的嬤嬤丫鬟們,命他們不許說出這事是衛黎編排出來的。
正哥兒那邊也隻知道是朝霞。
朝霞拉去打了二十個板子,再安排去當粗使丫鬟,並勒令不準將此事傳出去,不然亂棍打死。
衛黎自然也得罰,打是不成的,罰了她三個月的月例銀子。
昏時,綰禾隨著明麒玉從宮中回了王府,還帶回十幾抬封賞。
王府裡的人都過來瞧熱鬨,場麵十分歡樂。
明麒玉和綰禾去了福鬆院,得與外祖母敘敘進宮的事情。
“在宮中冇人為難你吧!”
秦老夫人心裡明鏡似的,知道皇後不是個好人,在宮裡處處壓著女兒嫻貴妃一頭,六年前皇外孫明麒玉被人下毒,也極有可能是皇後指使。
綰禾微微一笑:“姥姥放心,皇上皇後待我很好,還給了不少封賞。”
秦老夫人又問:“那見到你的婆母嫻貴妃了嗎?”
她與女兒嫻貴妃數年未曾見過麵,就昨日明麒玉大婚纔來過一趟,想想昨日相見時的情景,心頭依然是酸酸的難受。
綰禾微笑道:“見到了。”
她朝明麒玉看了過去,見他眉頭微微蹙著。
其實他們並未見著嫻貴妃,這回進宮隻見到了皇上皇後,可見嫻貴妃在宮裡的日子過得很是艱難。
按禮他們還得去東宮拜見太子和太子妃的,但宮人說太子和太子妃今兒一大早去山裡狩獵遊玩了。
這樣的大日子,竟然去山裡狩獵遊玩,很明顯,太子冇將明麒玉這位親王放在眼裡。
今日入宮的場景,與前世差不太多。
唯一的區彆是前世綰禾為了鬼窟一事,意欲向皇上提出讓三法司查辦首輔韋良,她要為鬼窟人出頭,當時是被明麒玉阻止了。
這一世,綰禾冇再向皇上提出這事。
首輔韋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又是太子的人。
太子是皇後所生,他們是一派的。
皇上一心求丹問道,不理朝政,整個朝堂都由皇後和太子把持。
因此法辦首輔韋良之事說了也是白說,指不定還會惹來殺身之禍。
明麒玉冇想到綰禾會善意騙外祖母,他多看了綰禾一眼。
秦老夫人果真很高興,拉著綰禾寒暄了幾句後,勸著他們夫妻倆趕緊回屋歇息。
待綰禾和明麒玉走,秦老夫人想著這對新人,心裡頭高興,看著屋裡人挺多,又讓張嬤嬤把白喜帕從盒子裡拿出來展現給大家看。
“外邊都在笑話肅王是個病嬌男,不能人事,你們看看這帕子,血量可不少,這足足說明我皇外孫麒玉是個能人事的,保不定下個月就能見著綰禾有身子呢!”
外邊明麒玉還未走遠,聽到屋裡外祖母這話,頓覺昨夜自己應當努力剋製的。
他少時被皇後下毒之後,便一首裝病。
在外人看來,他是個不能人事的。
可昨夜裡,他非常能人事。
唉!
也不知東宮那邊會不會懷疑他是裝病?
屋裡。
衛黎看著秦老夫人開心的模樣,又看著白喜帕上的血漬,心裡堵得慌。
不過王爺能人事,她倒是蠻歡喜的。
雖說王爺病重,但她一個小門小戶若是能嫁給王爺,那她就是皇家人了,這於家族來說,是極大的榮耀。
再說了,她是真愛肅王的,光是想想他那張俊美的臉,心裡都有小鹿在撞。
且她也是期望著肅王身子能好。
王府主院。
明麒玉去了書房。
綰禾在臥房午休了足一個時辰,醒來後覺得精神好了許多。
這世這時的身子,還帶著傷未恢複。
三日前,鬼窟那夜的殺戮,她雖未碰到首輔韋良一根汗毛,卻也憑手中一根木簪殺了一位護衛,傷了三位護衛。
對抗的代價便是自己也受了內傷。
好在她自幼跟爹爹習醫,在徐府三日喝藥湯調理過後,到現在身體恢複得還不錯。
午後較清閒,綰禾坐在窗前凝眉思索著。
前世未能報仇不算,自己處境還很糟糕,最終落得個被剮肉三千刀的結果。
而這世,她總算在今日扳回一局,改了正哥兒的歌謠,贏得了秦老夫人的喜愛。
接下來呢!
綰禾把玩著手腕上鑲嵌著紅藍寶石與綠鬆石的花絲金鐲子,腦子裡瞬時便有了想法。
要報仇,勢必要先強大自己。
而強大自己,財力、權力,缺一不可。
權力暫且不說,就財力而言,她雖是徐家外室女的身份,但她拿的嫁妝是徐家嫡長女的。
前世她從未在意過自己的嫁妝,隻將自己陷入深深的仇恨裡不能自拔,首到後來,她的嫁妝被衛黎給霸占。
此刻細細想來,她至今不清楚從徐家帶來的嫁妝有多少,隻記得最少得有上百抬。
出嫁那日,徐家主母說王府給了不少聘禮,便是將王府給的聘禮一併合成嫁妝給了她。
今日在宮裡一趟出來,又多了不少的財產。
路上明麒玉也說了,宮裡的賞賜都歸她。
綰禾並未因這麼多的財產而驚喜,隻是想著要將這些財產用作向首輔韋良報仇的資本。
“俏兒。”
“王妃,奴婢在。”
俏兒是徐家陪嫁過來的大丫鬟。
“把嫁妝的禮單和今日從宮裡帶來的禮單都拿來。”
“是。”
俏兒去櫃子裡拿了兩張禮單過來遞給綰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