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比起彆人困惑的眼神,我手心裡驀地出了一層冷汗,就在我們同時看向蚊賬的時候,我竟然看到那裡麵坐著一個筆直的黑影,很明顯,那不是阮麗麗,從身影看好像是個男人。
其他人雖然看不到黑影,但都繃緊了神經,我們擠在一起一步步向阮麗麗的床走去。
太靜了,靜得可以聽到彼此的心跳聲。
“喂,你們在乾嘛?”突然身後響起一聲軟綿綿的,阮麗麗式的問話聲。
“啊……”
“要死了麗麗。”
大叫都被這一聲嚇得夠嗆,頓時像炸開了鍋的餃子吼叫了起來。
回頭看著阮麗麗一臉無辜:“我怎麼你們了。”
而我,卻頓時覺得後腦勺一涼,就在先前,我還盼望著那是阮麗麗藏在蚊帳裡的男人,又或者就是她本人,是我看錯了,可現在,阮麗麗就在我們身後,她手裡的大包小包告訴我,她纔剛剛回學校,那自然也不可能藏男人了。
我急忙回頭一看,黑蚊帳裡的身影不見了。
一身冷汗。
“叮”電話鈴聲突然響了起來,我嚇得一跳,一看是小旅館前台的座機,急忙拿起來到宿舍外去接了。
“可兒,你快回來,出事了。”狐狸的聲音有些焦急。
“怎麼了?”
“201室死人了。”
“什麼什麼,你再說一遍?”
“那個導演死了,現在警察都來了,你快回來吧,我招架不住,這麼多人突然站在我麵前,我有些害怕。”
“……”
本來旅館生意就不怎麼好,現在又鬨起了死人事件,我這生意還怎麼做,我低咒了一聲跑進宿舍裡拿包:“一會兒李精精要來查房,就說我回家了,家裡有事兒。”
任微:“哎,可兒,出什麼事了?”
“死人了。”我說。
人已經衝出了宿舍,估摸著眾姐妹們也冇把我說的話當回事,平時我們說太急的時候,一般都這麼描述。
我衝出學校大門的時候,劉大爺看了我一眼,冇說話,他身邊的老婆子陰惻惻的看著我,咧了咧僵硬的嘴角。
等我招了輛出租車回到的時候,隻見安眠旅館門前停著數輛警車,旅館前一米處的道路上被拉了黃色警戒線。
狐狸靠在警戒線外的一根電線杆上,他的黑色長髮束在腦後,額頭微微下垂,兩眼看著自己的腳尖,雙手插在褲袋裡,遠處燈光將他的側麵勾勒出好看的線條。
可是,裡麵都熱火朝天了,他還有時間在那裡凹造型。
“狐狸,你要死了,不會想想辦法呀?”我上前便一把揪住了他的狐狸耳朵。
“可兒,那些警察把劇組裡的人都給控製了,說讓我站在這裡等著傳喚。”狐狸可憐巴巴的兩手一攤。
也是,他能有什麼辦法。
我放開他:“行了,想個辦法,我們得進去瞧瞧是怎麼回事兒?”
“彆急嘛可兒,他們要出來了。”
狐狸向我眨了眨冰魄似的藍眼睛,他指了指自己的耳朵表示很靈敏,我冇時間跟他再爭辯,過了一會兒,真的出來幾個法警,單架上抬著一個用白布蒙著身子的人,瞧露出來的那隻手,手背上有老虎紋身,必是那導演無疑。
大概是要先將屍體送回去屍檢,還有些警察在旅館裡做現場勘察,當他們走過我們身邊時,我和狐狸同時挨在一起後退了兩步。
這個單架上的人,就在前幾天,還拍著我的櫃檯財大氣粗的衝我嚷嚷。
‘啪’響起很輕微的一聲。
從單架上掉下來一團東西,光線雖然暗,但我們還是看得清清楚楚,是那條蟲子,那條紫色的,有小孩手臂那麼粗的蟲子,它掉下來後,那雙烏黑的小眼睛溜溜著看了看四周,驀地一下子,轉身鑽進草坪去了。
那幾個抬著單架的法警顯然冇有留意到這個細節,他們繼續往前走,將屍體抬上了警車。
“狐……狐狸,你看到了嗎?”我渾身起了一層雞皮疙瘩。
“彆怕可兒。”狐狸懶散地兩手插在褲袋裡,抬起眼睛看著小旅館,眼底影影綽綽好像多了些堅定的東西。
“怎麼可能不怕,不會是那條怪蟲殺了他吧?”哆哆嗦嗦的往狐狸身上靠了靠。
他便勾起一絲好看的笑意摟住我:“要不然,今天晚上和我睡?”
狐狸原本就有迷惑人的天性,他這一笑,我覺得還挺好看的,可是後麵的這句話也太齷齪了些,我立刻離開他,不管了,埋頭往旅館裡走。
“哎,姑娘,正在查案子,案發現場不能進。”一名警察急忙從台階上跳下來攔住我。
“這是我家。”
“你家也不行,請在外麵等候。”
“你講不講理?”
我氣懵了,肩上突然被後來的狐狸輕輕拍了拍:“彆急可兒,這位警察先生會讓我們進去的。”他一邊說,一邊笑得露出一口白牙來,也不知道用了什麼下三濫的手段,那位警察叔叔真的愣了一下,然後竟然退到一邊,不再阻止了。
“走吧。”狐狸得意地扶著我的雙肩。
我白了他一眼:“僅此一次。”
“嗯。”
進了旅館基本上就冇人管我們了,警察叔叔們很忙,取證,拍照,做記錄,二樓警察太多,隻好躲進櫃檯裡,鑽在台子底下抽根菸。
“怎麼會這樣,我出去的時候,導演還好好的啊。”是阿順的聲音。
“我也不知道,突然,突然聽到導演一聲慘叫,後來發生了什麼,就不知道了,總之我是第一個衝進他屋裡的,就看到導演冇氣兒了。”
跟阿順說話的是女主角,兩人也不知道怎麼想的,居然來靠在我櫃檯上說悄悄話。
此時阿順歎了口氣:“好了,你也彆害怕,看來這一切都是天意,你這女主角是當不成了。”
女主角此時顫著聲音問了一句:“阿順,你相信這個世界上有鬼嗎?”
“彆亂說,清醒一點,現在大家都如驚弓之鳥力求自保,在警察麵前,你可不要說錯話,否則留了案底,你這輩子都玩完了,明白嗎?”
“好,我,我聽你的。”
沉默了一會兒,阿順接著說:“還有個事兒,我想問問你。”
女主角:“什麼,你問?”
“我聽到警察說從導演屋裡找到用過的避孕套,這跟你,有關係嗎?”
“什麼,阿順,你竟然不相信我,你……嗚嗚,你曾經說過,這個世界上的人,你不相信任何人都會相信我,你不愛我了嗎?”
“愛,當然愛。”阿順長長歎了口氣,將女主角摟進了懷裡:“冇有那就最好了。”
躲在櫃檯下的我不禁嘴角上掛了摸冷笑,感情女主角這演技,那是在時時刻刻磨練滴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