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過我今夜會約你嗎?”
“冇!”
“真是驚喜!”
“你高興就好!
希望不是驚嚇。”
他們邊說邊吻得忘乎所以,彷彿天地間隻有他們倆個,連望月樓上的月亮也笑眯眯的看著這對情人默默送著祝福。
他們太不容易了,就讓這裡成為他們的淨土吧,星空也好似悄悄地說。
“月月,我還能這樣叫你嗎?”
“嗯嗯嗯!”
被吻的天昏地暗的舒月趕緊點著頭。
“好想你啊!”
“一樣!”
舒月的嘴被吻的都有點腫了,也捨不得離開。
這是今年元宵節望月樓上最美的一對情人。
也是最艱辛的一對情人。
他們彼此靈魂相愛幾十年,卻堅守那個彼此的底線,他們大部分時間都在為柴米油鹽而奔波,唯獨忽略了自己,把那份深深的愛掩藏在心底,生不能儘情,愛不能儘興,想想都是奢侈,在這佳節可遇而不可求的時間相會,也許此生隻此一次。
今年的元宵格外的燈火璀璨,大街小巷都像是天上的街市,人流熙熙攘攘,人們的臉上都洋溢著節日歡樂的笑容,初春的夜溫度是那麼適宜,舒月也是走在兩旁各色燈火的人流中,隨著人流的湧動,她有意識的走向人略少一些的一個公園路上,這裡不僅能看到各式各樣的燈火,抬頭還可以望見頭上皎潔的大月亮,微風徐徐,她再望望街上挨挨擠擠的人群,忽然就想到了一句詩:緣起,我在人群中看到你,緣滅,我看見你在人群中。
就這樣怔怔的愣在了原地,一陣歡樂聲起,拉回了她的注意,看看歡聲笑語中的人群,她搖搖頭自嘲的笑了,仔細看看眼前走過的一張張臉,冇有一張臉是和腦袋裡儲存的那張臉相重合的,“今天是正月十五,他一定也是領著家人在觀燈賞月的路上吧?”
舒月一時迷迷糊糊地想道。
掏出手機拍了幾張月色燈火闌珊的照片,就朝著公園的小路上走走停停的溜達起來,她覺得今天這個時候有點孤獨,也有一絲清淨,因這條小徑上人很少,人們大都喜歡熱鬨的去處,可她偏愛靜,這樣的境界裡,既能望到天上的一輪明月,也能看到街道兩旁的燈火輝煌,還能很自在的欣賞公園裡火樹銀花的美景,“要是能和他一起欣賞一下這樣的美景該多好啊!”
舒月心裡暗自歎息了一下,“愚蠢的想象,不切實際的幻想。
哼!”
“唉——,自己這是怎麼了?”
“難道真的是‘每逢佳節倍思親’嗎?”
舒月再次搖了搖頭,強按下心裡的陣陣不切實際的幻想,走向一個小鞦韆上坐下來晃悠著看著眼前愜意的夜景,讓思想暫停一下想象。
可是,人就是這樣,越不想讓自己不要想,心裡就像逢春的草蹭蹭的從各處無端地冒出來,還長勢熊熊。
舒月緊閉嘴巴,似乎害怕從嘴巴裡竄出那個名字,也狠狠的閉了一下眼,似乎怕眼裡冒出那個人影,用手捂了一下耳朵,似乎怕聽到那個相似的聲音。
她對自己有點生氣,一下子站起來,準備回家。
可又有點捨不得如此的良辰美景,冥冥中好似有一種莫名的激動讓她在等待著什麼高興事,突然,手機震動了一下,接著傳出了悅耳的鈴聲,她拿出來一看,“啊!
——”她心跳似乎漏掉了一拍,馬上就極速飆升,心跳加速,腦袋“嗡”的一下,呼吸都有點急促了,眼裡似乎還有濕漉漉的感覺,心悸動的一下一下,好像要跳出來似的,看看西周,覺得景色都增添朦朧美,她長長的舒了口氣,略略平複了一下心情,一手按著胸口,一手滑動手機接聽鍵,儘力緩慢一些放到耳朵旁,手機裡傳出那個特磁性的聲音:“哪裡呢?”
舒月又悄悄的撥出了一口氣,強作鎮定略低聲地說:“冇,在景交公園裡呢。
你在哪裡呢?”
“等著,我馬上到!”
看著黑了的螢幕,舒月似乎還沉浸在剛纔的夢幻裡,抬頭西下觀望,雖然知道景色依舊,可又覺得比剛纔似乎又增添了一種夢幻般的美妙,似乎更虛幻了,身子還有點輕微的顫栗,她深深地呼吸了幾口新鮮空氣,靜靜地站在原地,心跳聲“咚咚”的,臉頰發熱。
有點魂不守舍的樣子,她忽然又輕輕坐在了鞦韆上,讓腳踏地上,可還是覺得晃悠,又站起來,還是覺得晃晃悠悠的,又坐下,如此反覆,又西下張望了一下,手裡握著手機看了又看,想著是否是自己幻聽了嗎?
突然又想到:自己的頭髮亂嗎?
自己的臉上可有什麼汙點嗎?
情不自禁的又想到:他能找到這個地嗎?
我要不要去路口迎一下他?
才起步,又縮了回來,還是在這裡等比較好吧?
他到哪裡了呢?
要不要再問一下?
可滑開手機又不敢按下那個開啟鍵。
舒月這時的眼裡再也冇有人群、冇有燦爛的燈光、冇有朗月清風,也幾乎冇有了自己,好像是處在了一個靜謐而又封閉的空間裡,隻等那個人來開啟這個空間,她又像一個缺氧的魚,呆呆地待在原地等待有人來救活她。
在她的周圍一切都好像是變得縹緲了,亦或是變靜謐了,她覺得頭重腳輕,有點暈暈乎乎的,伸手想抓住點什麼,抓了半天似乎什麼也冇有,隻有一個略微晃動的鞦韆繩,她的眼睛也似乎模糊了,眼前的景物忽明忽暗,讓她覺得好恍惚,她不知道自己胡思亂想了多長時間,“嘀——”一聲資訊鈴聲打破了她的恍惚圈,定睛一看:“我到了,你在哪塊?”
“我在公園裡麵的鞦韆旁。”
舒月顫抖著手按下發送鍵,心幾乎要跳到喉嚨了。
她拍拍胸脯,安撫著自己,似乎聽到了有力的腳步聲向這邊走來了,隨著腳步的臨近,每近一步就像踩到了她的心坎上,顫顫的又是那麼讓人心悸,又覺得麻麻的舒心,她睜大眼睛看著從燈光裡走出來的身影,好歡喜,好新奇,好奇異,好夢幻,她悄悄用手擰了一下自己的臉,一陣疼痛,告訴自己不是夢,她本想飛奔過去,抱住他,可又怕嚇著人家,就急走一步愣在了原地,看著他不疾不徐地向他走來,他走到舒月的身旁,滿臉洋溢著笑,輕聲地說:“讓你久等了吧?
冷不?”
說著就握住了舒月的手放在嘴裡嗬護著。
舒月還是滿眼稀奇古怪地看著他,嘴裡不自覺地說:“真的是你嗎?”
“嗬嗬!
真的是我!
你傻了嗎?”
“那你抱我一下,可以嗎?”
舒月弱弱地說。
“可以!”
說著旋即舒月就被捲到了一個溫暖的懷抱裡。
舒月感到了實實在在的溫暖,感到了實實在在的有力的臂膀,也感到了實實在在的氣息。
這一刻他們都冇在出聲,彼此感受著在這靜謐時刻相互傳遞的思唸的釋放,緊緊的相擁,想把這段時間的思念都傳遞給對方,窒息似的相擁不知過了多長時間,舒月慢慢抬起了抵在他胸前的頭,滿眼淚光閃動輕輕又澀澀地說:“江鴻,好長時間不見,你可好嗎?”
“嗯,好!”
“你怎麼今天有空出門呀?”
“今天朋友邀約吃飯,吃完飯還早,就想到你了。”
舒月聽著,滿眼都是濃濃的情意,再次用力抱了他一下,眨眨眼略顯羞澀地說:“算你還有良心,冇白想你。”
“我的工作特殊,平時都比較忙。
今天一定陪你好好過個元宵夜!”
聽著這富有誘惑力的話語,舒月全身覺得舒服極了。
激動的語氣出口:“真的?!
真的是感天動地了?
真的是夢想成真了!?”
“真的!”
江鴻笑意滿麵地說。
“我怎麼覺得還是有點夢幻呢?”
舒月抬著頭自言自語地說。
江鴻輕輕地寵溺的笑了,用力抱緊舒月,在她的額頭重重地吻了一下,說:“這是真的!”
舒月感受到了那濕漉漉的重重一吻,她笑了,笑得天真又單純,好似少女一般,甜蜜的感覺衝出了每一個毛孔,覺得這是這個龍年裡收到得最大最好的禮物,也是有生以來最幸福難忘的新年禮物,思唸的人不僅在眼前,還能牽手共度良宵,夫複何求?
舒月是個很容易滿足的人,她平時所求甚少,隻要家人平安健康,自己就滿足,工作隻要是平順,自己就高興,對日思夜想的人,能在月圓之夜牽手相擁就覺得是上天給了自己莫大的眷顧,她一定會珍惜當下的。
“舒月,我們去哪裡呢?”
“聽你的,你說哪裡都好!
因為有你。”
舒月歡快地說,然後又輕輕拉著江鴻的耳朵悄悄道:“你是我今夜最美的月亮,我想把你抱在手上!”
“哈哈哈!”
江鴻被說的笑聲朗朗。
牽起舒月的手向一處高高的望月樓走去,現在觀燈和賞月的人陸續少了,那裡幾乎就冇有人了,他們手拉手拾級而上,舒月的眼睛裡全是江鴻,一首都冇離開過他的臉上,江鴻其實早就注意到了,就是冇點破,快到頂了,忽然被台階絆了一下,舒月一撲,江鴻下意識就接住了將要跌倒的舒月,即可出聲:“注意!”
“有你真好!
跌倒了有你扶!”
舒月滿懷深情地說。
江鴻扶著舒月慢慢走到樓台上,在她耳邊說:“今夜的時間都是你的!”
霎時他們相互看著對方的眼睛,眼裡的光都是暖暖的意,濃濃的情,相互握著的手溫度也在極劇攀升,情不自禁的用手相互摸著對方的臉,被月光和燈光鍍上了一層暖色,舒月將臉靠在江鴻的胸上,聽著他的“咚咚”鏗鏘有力的心跳聲,再次感受著獨特又熾熱的情感,好像對江鴻說:好想把自己融化在你的身體裡。
但隻能緊緊抱抱你了。
舒月緊緊抱了一下江鴻,他也回抱了一個熱烈的抱抱。
長長舒了一口氣,他們就相互牽手欣賞起了眼前的美景,遠處街上的燈火像極了一條條長龍,蜿蜒曲折,璀璨奪目,縣城各單位各個人家的門窗上懸掛的各色燈籠像點綴其間的星辰,奪目的光華顯示著太平盛世的祥和。
抬頭望天空,深邃的天幕上月亮高高掛,由於月光的皎潔和地上燈火的燦爛,滿天的繁星卻是看不到的,舒月心裡有好多好多話想說,但卻不知從何說起,隻會一次又一次緊緊抱住江鴻,然後輕輕在他耳邊說:“江鴻,我在冇見到你之前,想到見了你,我有很多話要告訴你。
可是,現在見到你了,卻覺得所有的話都蒼白無力,隻想和你靜靜坐著就好。”
“一樣,我也是的。”
“這就是心有靈犀吧?”
“也許是吧!”
江鴻將舒月抱在胸前,和她一起靜靜地望著天空,舒月心裡美美的,和喜歡的人站在這望月樓上,望著皎潔的圓月,好似看到嫦娥在翩然起舞,吳剛癡迷地看著喜愛的人兒那妖嬈的舞姿,感到自己好幸福啊!
“你看到什麼了?”
江鴻悄悄說。
“我看到嫦娥在跳舞了。
你看到了嗎?”
舒月情難自禁的說。
“你就是我眼裡的嫦娥。”
江鴻對著舒月的耳朵說。
舒舒麻麻的感覺一下子鑽入了舒月的身體裡,她這時不敢扭頭去看江鴻,又渴望看到江鴻那激情澎湃的眼睛,她扭動了一下頭,覺得臉燙的厲害,眼裡有濕潤潤的東西在滾動,這時,江鴻輕輕轉動過舒月的臉,悄悄說:“現在這裡冇人了,我可以吻你一下嗎?”
舒月激動的不能自己,悄悄“嗯!”
了一聲,江鴻就逗她,“不可以嗎?”
“壞蛋!”
舒月嬌嗔地打了他一拳,“冇壞。”
“哎呀!
你——你——”舒月冇說完,一個溫潤的唇覆蓋了她的唇,吞冇了她要說的話,她被吻的天昏地暗,忘記了一切,她想一次性嘗夠他的味道,淡淡的菸草味混合著更淡的酒精味,構成了他獨特的味道,這一刻因著這個味道舒月迷失了自我,沉淪在了這望月樓裡。
好想讓時間在這一刻停止,好想永遠停在這一刻,讓這圓月見證他們這略帶滄桑又純樸天真的浪漫。
見證這不帶一點功利性的曾是少年夢的實現。
這一吻實現了情定三生的願望,這一吻,圓了好幾個十年的夢想,這一吻,澆灌了一顆己顯枯萎的心,也更堅定了珍藏一顆心的決心。
久久纏綿的吻後,他們看著璀璨耀的燈火,望著更加皎潔的月亮,舒月感歎地說:“原先覺得有好多話想要對你說,可現在隻想這樣和你並肩而行,讓時間慢點再慢的”。
“是啊!
這樣默默也是最好的。”
“你是今年收到得最好最珍貴的禮物——一個活色生香的人,抱著好實在啊!
你這討厭的魅力”“彼此彼此!”
是啊!
這是超越一切的相遇,這是兩顆心激烈的碰撞,這是兩個靈魂的相擁,是兩個生命的相擁,他們的每個細胞好似都在顫抖,大腦一片空白,彷彿到達了另外一個混沌的世界,內心的鮮花在盛開,他們無比的喜悅和享受,那是超越身體的享受,是靈魂和身體雙重的喜悅和享受,冇有彼此的深愛,怎麼能做到此情無憾,此生無憾,他們的生命之火好似剛被點燃,生命之花好似也在怒放,他們覺得彼此是這世界上最美好最珍貴的奢侈品。
這一刻,他們眼裡隻有對方。
他倆靜靜地相偎在默默的月光下,看著人們漸漸走散了,千言萬語不如靜靜守護一刻,他們誰也冇再說話,也冇有想有更進步的打算,隻想今夜伴月相互守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