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的他倆是被霍家老爺子霍震東叫來吃飯的。
公公出差，婆婆也跟著出門了，不在家。大哥又在公司忙生意，家裡就隻有霍震東在。
聽說霍銘宬回來了，爺孫倆已是好久冇見，老爺子就給彆墅打了電話，讓他倆一起回來吃頓飯。
飯吃完，顧瑤苒就主動收拾起來。
結婚兩年，隻要是回來吃飯，她已經習慣瞭如此。
隻因有一次，她吃完飯離開，婆婆說了一句“家裡不養閒人。”
從那起，她便識趣的乾活。
傭人們隻看家主的意思，眼瞧著顧瑤苒是婆婆不疼，丈夫不愛的存在，也都將活留給她乾。
家裡從上到下，冇有不欺負她的。
而欺負她的原因，她心裡很清楚……
青花骨瓷的碗裡，染了一道菸灰。
臟的突兀。
眼看著霍銘宬又犯毛病，她將臟的碗筷收起，冇搭理他，去了廚房。
一拳打在了棉花上。
霍銘宬莫名的一燥。拿起了一旁的打火機，隨手把玩了起來。
“霍家現在落魄成這樣了？”
“？”
就在眾人不明白他的意思的時候，他抬眼，掃了一眼家裡的傭人。
“傭工都是殘疾人？”
墨色的眸子裡迸發了一道寒光。
手上的打火機在他的把玩下，敲擊著桌麵，發出“哐，哐”的聲音。
打火機敲的明明是桌麵，可那聲音，卻像是從地底裡發出來的一般，清脆涼寒，聽的人瘮得慌。
傭人們在聽了這話之後，立馬會意，趕緊去了廚房。
“少夫人，還是我們來吧，您金貴，趕緊去休息吧。”
此時的顧瑤苒正繫著圍裙，戴著手套，洗著碗，水聲“嘩嘩”的她冇聽到餐廳裡的對話。不知道傭人來的原因。
一想到婆婆之前說的話，她低頭繼續刷著。
“不用了，幾個碗筷，很快就洗完了。”
看著她執意要繼續，傭人們冇在勸說。
畢竟餐廳和廚房之間還有一段距離，隻要霍銘宬不過來，也是不知道這碗，究竟是誰洗的。
然而，不巧的是。此時的廚房門口，響起了一道聲音。
“這麼喜歡乾活，留在這裡當幫傭算了。”
話一出口，一旁的傭人嚇得一個激靈，趕緊去了水池邊，一邊說著，一邊拉著。
“少夫人，還是讓我來吧……”
“……”顧瑤苒此刻才明白，從來不幫忙的傭人會過來幫忙的原因了。
她將圍裙解下，摘了手套，將手洗淨，轉身，欲要離開。
哪知，霍銘宬卻邁步走進了廚房。
“哎喲，二少爺，您哪能進廚房這種地方啊……”另一個傭人說著婆婆曾經說過的話。
霍銘宬的視線落在打開的餐櫃上。
挑了一個瓷盤把玩了起來。盤子白中閃青，手感輕盈，一看就知名貴。
“這盤子哪來的？”
傭人見狀，趕緊上前，小心回話“這是前段時間，有人送禮送來的，春風祥玉定製的上好瓷器。”
“聽夫人說，百來萬一套。”
霍銘宬看了看手裡的盤子，挑眉點頭“的確不錯。”
然後……
“哐當”一聲，瓷盤應聲而碎。
眾人皆是瞪大了眼，張大了嘴，盯著地上的盤子，愣住。
還冇回過神來，“哐”的一聲，又一個……
好在跟隨婆婆多年的老傭人反應快，立馬上前，驚呼一聲。
“哎喲，二少爺使不得啊，這可是夫人最喜歡的一套瓷器了……”
老傭人的手還冇觸及到霍銘宬的衣袖，他手臂一揮“哐當”一聲，又一個落地。
看著地上滿是碎裂的高階瓷片，霍銘宬心情甚好的點著頭。
“不錯，聲音好聽……”
“我也挺喜歡。”
“你要不要試試？”說罷，他將手裡的盤子遞給了顧瑤苒。
“……”顧瑤苒看著這一地的狼藉，眉心緊蹙，抬頭看著他。
雖然知道他愛犯病，但這麼個病法，她承受不住後果……
她伸手，試圖從他手裡將盤子拿過來。
哪知，她手剛要碰到盤子，他就將盤子舉高。
涼薄的唇瓣揚起了一抹好看的弧度，就連聲音也變得溫柔好聽。
“想聽？我摔給你聽。”
“哐當”又是一個。
“哎喲，我的老天爺呀，二少爺，使不得啊……”
傭人們在一旁急得團團轉，想要去勸，卻又都知道霍銘宬出了名的混，這家裡誰也勸不住他。
可這麼貴重的盤子，又是夫人最喜歡的一套，就這麼冇了，她們算是大難臨頭了。
就在傭人們急的不知該如何是好的時候，老傭人靈光乍現，立馬想到了老爺子。
趕緊從廚房跑了出來，欲要求助老爺子。
可此時的餐廳內，哪裡還有霍老爺子的人影。
原來，早在霍銘宬去廚房之後，傳來第一聲瓷器落地聲時，老爺子就揹著手，朝著二樓走了。
那樣子，顯然就是一副：什麼都不知道，什麼都冇聽見的樣子。
老傭人眼瞧著老爺子不在，家裡此刻又冇彆人。
趕緊掉頭就衝著顧瑤苒跑了去。
“少夫人，您勸著點二少爺吧，這麼個摔法，這一百多萬就冇了……”
“是呀，少夫人，這要摔冇了，夫人回來可怎麼辦纔好啊……”
“少夫人，求您了，您勸勸二少爺吧。”
傭人們齊齊衝著顧瑤苒求情，一個二個彎腰弓背的，就差給她跪下了。
一時間，廚房裡，呼喊聲，求助聲，瓷器碎裂聲，聲聲入耳。
“勸我什麼？”霍銘宬的話讓傭人們齊齊收聲。
傭人們正思索著他今天這是哪來的這麼大脾氣的時候。
“哐當”一聲，又摔一個。
顯然，他冇給她們思考的時間。
“我們的錯，不該讓少夫人乾活。”
“少夫人，您就饒過我們這一次，我們以後再也不會了，一定長眼，不做殘疾人……”
老傭人說話間，直接給顧瑤苒來了個雙膝跪地。
她這一跪，眾人都跟著跪在她麵前。
“……”顧瑤苒低頭看著這一幕，心裡亂七八糟的……
平時，婆婆時不時的會以關心她為由，叫她過來吃飯，吃完飯，她洗碗都是常態，她已經習慣了。
但是，她忽略了一點，每次洗碗的時候，都是她單獨來的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