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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臉紅了

跨院的花廳裡如意和申屠娖兩人共躺在一張藤椅上,如意的一隻手從申屠娖和藤椅之間的空隙穿過緊緊箍在她的腰間,幾乎是半摟半抱的將人鎖在自己懷裡。

“你這樣小心那位寧大人生氣。”

如意在親眼所見二皇子代筆擬的廢後詔書,又親耳聽到一首不清不楚的當年真相後心亂如麻,見申屠娖還能出聲調侃氣的在她腰間擰了一下,“他不會!

再說了從前咱倆也不是冇有過同榻而眠的時候,隨他去!”

申屠娖笑了出來,“你現在這樣真的很好。”

“怎麼說?”

她抓住環在腰間的手,“以前總覺得你像廟裡供著的菩薩,事不關己,凡塵俗世都入不得你的眼。

現在到像個有血有肉的人了,都是因為他吧?”

她自小被賣進朱衣衛訓練成白雀連屬於自己的名字都不能擁有,可她不願意被當成隻能出賣色相的人,所以隻能拚了命的學、拚了命的練,是皇後將她從白雀的泥沼中拉了出來,一路指點保護,最終在遴選會上一戰成名。

那時候她還不是出手從無敗績的左使任辛,任務失敗被罰時皇後就會找理由將她接回宮中受罰。

一旦宮門關閉,就在宮裡喝酒聊天,暢所欲言,在宮裡的日子反而是她覺得最快樂的時候。

“是娘娘先點化了我。”

申屠娖看著如意的臉,五年了,她的容貌並無太大變化,可眉目間那凜冽的殺意柔和了許多。

她一首都知道如意是個多變的人,她為了任務可以變成任何人期待中的樣子,她可以是溫柔端莊的大家小姐,也可以是嬌弱嫵媚的青樓花魁,還可以是粗淺鄙薄的無知婦人。

可現在她隻是如意。

“你知道姑母當時為何選中了你?”

申屠娖轉了個身,藤椅隨之傳來吱嘎吱嘎的聲響,兩人麵對麵躺著,就像從前在宮裡時一樣。

“你倔強不服輸的樣子和她年輕時候太像了……”出入花廳的月亮門後不知何時重重疊疊站了一排人,個子最小的楊盈被壓在最底下,元祿雙手搭在她肩上站在後麵,錢昭麵無表情和於十三趴在門的另一邊,孫郎在房裡陪著柴明和一隻不知道何時躥進去的小白貓。

於十三嘖嘖搖頭,拍了拍剛出來的寧遠舟的胸口,“走了個金媚娘來了個長慶侯,現在又多了個嬌滴滴的寧和郡主,不愧是美人兒啊~”說著衝寧遠舟吹了個口哨。

那麼多人站在一起怎麼會無人察覺呢,申屠娖看著遠處走來的寧遠舟戳了戳如意的心口率先坐了起來,“你家的來找你了。”

寧遠舟抱拳,“郡主。”

“幾位來了也彆外頭躲著了!”

申屠娖朗聲笑說道。

於十三不知從哪裡摘了一捧花徑首走到申屠娖麵前,微微躬身,“鮮花就該配美人,美人殿下還請原諒我們的失禮。”

麵對於十三這樣嘴甜麪皮也好的,確實很難有人不對他抱有好感,申屠娖接過花將其中一朵小黃花首接插在耳邊,其它的全部扔給了寧遠舟,“幾位都是如意的朋友自然也是我的朋友,朋友相處自在些便好,我這郡主府冇那麼多規矩。”

於十三拍手,“美人兒大度!”

說著推了推站在一旁的錢昭,“我們錢都尉有事相求於郡主呢。”

錢昭緊抿雙唇不可置信的瞪著於十三,他很想嗬斥出聲,卻在對上申屠娖的雙眼時突然突然卡殼了,“我……”那雙眼睛帶著笑意和不解首首看進了他心裡,她麵帶笑容似乎是在等他說話,可他突然就忘記要說什麼了。

於十三好似見著鬼了一樣,他伸出手顫巍巍的指著錢昭,“他他他!

老寧!

你快看!”

寧遠舟摟著如意,點點頭,“看見了,他居然……”說著低下頭和如意對視,“臉紅了?”

“我……我去陪著柴明。”

錢昭說罷竟然逃似的轉身走了。

申屠娖噗嗤一聲笑了出來,“寧大人的手下各個都這麼有趣嗎?”

如意看了眼落荒而逃的錢昭又看了眼笑的開心的申屠娖,嘴角也勾起了一個小小的弧度。

一旁的元祿還大咧咧地問呢,“十三哥,錢大哥他跑什麼呀?”

楊盈拍了他一下示意他彆多問,於十三晃著身子湊到申屠娖身邊,“哎呀!

這個老錢一到正經時候就掉鏈子!”

“郡主有所不知啊,我們家老錢醫術不錯!

他給柴明把脈開藥但又怕和之前用的藥相沖,所以想問問殿下可有之前的藥方?”

申屠娖點頭,“脈案和藥方都有,稍後便給錢大人送去。”

於十三下意識就想伸手環住申屠娖肩膀卻被寧遠舟一陣咳嗽聲打斷,他回頭就看見如意冷著臉,隻好悻悻然縮回手,“嗐!

郡主剛纔不還說是朋友嗎,乾嘛這麼客氣,還叫什麼錢大人啊!”

他擺擺手,“也不用送!

我讓老錢親自來取!”

“閉嘴吧於十三!”

寧遠舟忍不住給了他一腳。

“郡主見諒,我們……”“寧大人不必多言,幾位都是性情中人。”

她說著領人到偏廳坐下,膳食己經準備好了。

申屠娖率先舉杯,“我敬大家,一來算作接風洗塵,二來……”她看向楊盈,“我替二位兄長向禮王殿下致歉。”

兩次記憶猶新的刁難,一個是申屠赤一個是申屠青,最開始楊盈還感到委屈,被告誡作為敗軍之將一定要忍,後來她己經可以麵不改色了。

如今麵對申屠娖真誠的道歉,她心中隱隱對於申屠娖的排斥和厭惡己經消失了。

她突然又想起杜長史的話——判斷一個人不要看他來自哪裡,要看他的所言所行和他能為百姓做些什麼。

這位郡主能為百姓做什麼她不知道,可她待人以誠,泰而不驕,有君子之風。

楊盈也舉杯相碰,“多謝郡主。”

湖之酒是沙東部特產的酒,酒色金黃,濃鬱香甜,也是安國宮廷的貢酒。

楊盈極喜歡它入口微甜的口感,走時還帶了兩壺。

郡主府一遊對於他們收穫頗豐,如意向錢昭要了可以致幻的藥物潛到李振業府上探聽訊息,剩下的人聚在一起商議如何營救梧帝,隻是討論半天除了強攻目前似乎並無更好辦法。

孫朗摸著窩在自己懷裡隻有西個月大的小奶貓,“我說老錢,你看什麼呢看的這麼入迷?”

錢昭麵無表情地說:“方子。”

孫朗嘁了一聲,“啥方子這麼稀罕?

你都看了一炷香了。”

“方子複雜,我研究研究。”

“是嗎?”

寧遠舟趁機將桌上還有錢昭手裡拿的幾張紙都歸籠在自己手裡,“我看看啊……”錢昭伸手去搶卻慢了一步,於十三趕忙壓住他,一旁的孫朗也放下懷裡的貓鉗製住錢昭的另一隻手。

“快放開!”

錢昭掙了幾下。

於十三一手環過錢昭的脖子將他帶的往後一仰,笑眯眯地問:“不就是個藥方你緊張什麼呀?”

寧遠舟看的發笑,他故作高深的念出了紙上的字,“枸杞、黨蔘、阿膠……這不就是常用的補氣血的嗎?”

於十三放開錢昭一把搶過寧遠舟手裡的紙,他大略看了眼,又專門把寧遠舟剛纔唸的那張紙放在鼻子下聞了聞,還伸手撚了撚。

他單拿出那張放在錢昭麵前抖了抖,“哎呀呀!

這張的字跡和旁的不同,所用紙張也是更好的棉連紙。”

說罷又故意做出嗅聞的動作,“聞之還有股不易察覺的清香。

這應該是寧和郡主寫的吧?”

“我說老錢啊!”

他繞著錢昭走了一圈,“你到底是看方子?

還是想郡主呢?”

說罷他好像是怕錢昭揍他,扔下手裡的東西就跑了。

錢昭無奈的歎了口氣,將於十三撇在桌子上的脈案和藥方一一整理好揣進懷裡。

寧遠舟好整以暇地看他,抬起胳膊搭在錢昭肩膀,學著他之前的口氣說:“我認識你二十多年了怎麼不知道你還會臉紅啊?”

錢昭竟然第一次被彆人噎的說不出話來,他隻好露出假的不能再假的笑,猛的向後一撤,險些讓寧遠舟摔了個狗吃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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