睜開眼眸的第一時間,冇看見那個人,他便下意識四處尋找:“青儀……” 身旁暗影道:“陛下,您放心,青儀公主在外殿很安全。 謝景行鬆了口氣,這纔看見南宮無望。 他蒼白臉色上唇角微微勾了勾,“前輩,又見麵了!” 南宮無望神色淡然:“你派人滿天下尋我,我怎能不來?” 說著他一笑:“也是天意,看來你那小公主是有福之人,若不是你因為她四處尋我,你今日性命難保!” 想到這其中
”煙雨不知回憶起了什麼,露出一個苦澀地笑,“若不是您,我早就成了街頭一具無人問津的女屍。”
雲嫿麵無表情:“你該知道,我什麼都不記得。”
煙雨語氣堅定:“您不記得沒關係,奴婢得記。”
“當初奴婢因為一些特殊原因無法入宮,才選擇加入君家暗衛,便是為了護衛公主,誰知君家竟……我當時在外執行任務,一回來便想儘辦法來到公主身邊。”
說到這裡,她戛然而止,看向雲嫿的眼眸帶上幾分心疼。
雲嫿瞳孔驟然一縮,過了許久,才緩緩開口:“煙雨,本宮能信你嗎?”
煙雨一愣,心臟狂跳起來。
“公主……”
雲嫿抬起食指,做出了與在禦花園一模一樣的動作,示意她噤聲。
煙雨壓低聲音:“您想起來了?”
雲嫿按住心臟處洶湧而起的滔天恨意,天知道剛纔醒來那一瞬間再看見那一張臉,她有多想殺了謝景行。
見雲嫿默認,煙雨強抑住激動,又湊近了幾分:“公主,奴婢不是不願告知您真相,而是冇有辦法。”
雲嫿輕輕吐出一口濁氣:“我都知道。”
“煙雨,明日上元燈節,謝景行要帶我出宮。”
煙雨低聲詢問:“公主是否想借這機會逃出,奴婢可以幫您。”
“逃?”雲嫿嘴角勾起,眼瞳幽深,“我為何要逃?”
煙雨不解地望向她。
雲嫿低聲呢喃:“還不是時機,煙雨,耐心等著,幫我準備個東西。”
她遲早會離開這裡,卻不是現在。
煙雨跪伏在她麵前:“但憑公主吩咐。”
上元燈節,謝景行如約帶雲嫿出宮。
街上掛滿了各種各樣的燈籠,光亮如晝。
人流如織,個個喜氣洋洋。
無論朝代如何更迭,似乎都不影響這王城治下百姓的日子。
上元燈節亦是閨閣女子可以正大光明出門賞燈會情郎的日子。
戴著麵紗的雲嫿看著站在樹下提著燈籠的嬌羞小娘子,腦海裡倏地閃過十五歲的自己。
她瞥過一眼問道:“陛下,之前的上元燈節我們是不是來過這裡?”
話落,他便感覺牽著自己的手緊了緊:“阿懿可是又想起了什麼?”
雲嫿狀似無意地道:“隻是看到那些等人的女子,恍惚間便覺得,自己似乎也曾有過這樣的時刻。”
第20章
謝景行怔然半晌,眼前閃過一個紅衣少女提著燈籠奔向自己的場景。
“謝景行,你看,父皇賞給我的八寶琉璃宮燈,等會兒我們參加燈會一定能奪得燈王頭籌。”
玄衣少年無奈搖頭:“公主,你這不屬於作弊欺負人嗎?”
少女笑顏如花,明亮顏色壓過所有絢爛燈火。
“不管,聽說今晚的獎勵是醉月樓三年纔出十壇的百花釀,你等著,我一定給你贏回來。”
說完她又捂住半邊唇提醒道:“到時候你偷偷喝,彆讓我哥他們知道,不然要生氣的。”
謝景行斂下思緒,否認道:“不曾來過。”
雲嫿垂眸,眼底劃過一抹嘲諷。
謝景行,你在心虛什麼呢?
既然要否定雲嫿這個人存在過的一切痕跡,又何必將我強留在身邊。
謝景行又看了雲嫿一眼,神色複雜。
剛欲開口,異變陡生。
四周商販驀地掀了攤子,抽出利刃:“殺了這個殘暴不仁的狗皇帝。”
話音落下,隱在人群中的暗衛也出現。
霎時間人群紛亂,劍光四起,熱鬨的元宵燈會立時染上一片血色。
謝景行一手持劍,麵色冰冷地將雲嫿緊緊護在身後,墨眸掃過四周。
混亂中,無人注意的雲嫿將手往袖中伸去,觸及一個冰涼物器。
就在她剛欲拔出時,謝景行倏地轉身抱住她,雲嫿動作被打斷。
下一瞬,他長劍一揮,打落一支衝著雲嫿後背而來的箭頭。
那箭頭閃著寒光落地,接而連三的箭矢破空而來。
他想抱著雲嫿避開,雲嫿卻似受驚一般,發著抖捂住耳朵發出驚懼聲音。
就這麼耽擱一瞬,謝景行肩膀上便有流箭劃過,他白色的衣服迅速被血染紅。
不遠處,皇城衛的馬蹄聲響起,有人大喝一聲:“撤!”
那些刺客乾脆利落收手混入人群。
待侍衛圍上來護住兩人,謝景行纔將雲嫿放開。
上下打量一番,他長舒一口氣:“你無事便好。”
說完這句,他眼眸一閉,重重倒下去。
眾人這才發現他肩上流出的血呈暗黑色。
護衛首領勃然變色:“不好,箭上有毒,封鎖城門,即刻護送陛下與娘娘回宮。”
雲嫿眼眸一暗,怪不得一擊得手,便走得如此利落。
也不知道還能不能救回來?
不過她麵上仍是驚慌失措模樣:“陛下,陛下……”
回到宮中,所有太醫都已經等候許久。
檢查完那毒,一個個便瑟瑟發抖起來:“這是……這是斷腸草的毒啊!”
聽見這名字,雲嫿唇角一抿。
眼看著所有人俱是神色大變,一個年輕太醫被推出來。
雲嫿認出那太醫,瞳孔微縮,這便是將她救回來的那人,似乎叫時簡。
這人當真厲害到連名列天下三大奇毒的斷腸草都能解?
她心剛一提起,時簡便一臉緊張地搖頭:“除非是我師父來,不然便是大羅金仙也難救。”
“你師父藥聖南宮無望?可藥聖素來雲遊四方,一時之間去哪裡找?”
雲嫿手握緊,眼睛閉上,壓下翻湧情緒。
天助我也!
這時,耳邊突然傳來一道驚喜的聲音。
“師父——”
雲嫿抬眸看去,一個鶴髮童顏的男人慢悠悠出現。
“真是來得早不如來得巧!”
第21章
時簡露出喜色:“師父您怎麼來了?”
南宮無望斜睨一眼他:“還不是聽聞你學藝不精,冇治好君家小皇帝的人,他派人四處尋為師,來給你收拾爛攤子。”
說完他意味深長看向雲嫿。
雲嫿被那雙澄澈通透的眼眸看著,隻覺得自己彷彿被看穿。
時簡先是一噎,又喜氣洋洋起來:“師父您來了,陛下便有救了。”
雲嫿斂下情緒,啞聲道:“既然藥聖來了,那陛下便拜托您了!”
南宮無望笑了笑,移開目光,對徒弟道:“領為師進去吧。”
看著那道身影進去,許多太醫都露出驚詫神色,紛紛讚歎:“莫非這位便是藥聖南宮無望前輩,聽聞藥聖已經年愈古稀,麵容竟然如此年輕,不愧是當世神人。”
雲嫿袖中的手驀地攥緊。
明明隻差一點,為什麼就這麼巧合?
她可不信謝景行將這人找來是為了治好自己找回記憶。
就怕,是為了讓她徹底忘記雲嫿的身份。
事已至此,便不能再等了。
雲嫿看了眼不遠處的煙雨,煙雨微不可查地頷首。
主仆二人悄無聲息退出焦急的人群。
藥聖不過給謝景行喂下幾粒藥丸,又紮下幾根金針,原本昏迷不醒的人便幽幽轉醒。
睜開眼眸的第一時間,冇看見那個人,他便下意識四處尋找:“青儀……”
身旁暗影道:“陛下,您放心,青儀公主在外殿很安全。”
謝景行鬆了口氣,這纔看見南宮無望。
他蒼白臉色上唇角微微勾了勾,“前輩,又見麵了!”
南宮無望神色淡然:“你派人滿天下尋我,我怎能不來?”
說著他一笑:“也是天意,看來你那小公主是有福之人,若不是你因為她四處尋我,你今日性命難保!”
想到這其中的陰差陽錯,謝景行苦笑:“的確。”
他冇有因為南宮無望的自稱而著惱,反而神色恭敬。
“我這次請前輩來,是想請問前輩,能否讓她永遠失去之前的記憶?”
南宮無望手中還拿著的金針的手一頓,神色古怪道:“你想讓她永遠失憶?”
雲嫿近來那些奇怪的話讓謝景行心中不安的感覺越發強烈,他有預感,雲嫿的記憶似乎快恢複了。
若非是她的眼神還那般平靜漠然,謝景行早就坐不住了。
想到此,他眼底劃過一抹希冀:“可否?”
南宮無望一頓,搖了搖頭:“已經晚了!”
謝景行勃然變色:“什麼意思?”
“我剛纔進來看見她了,她應該已經恢複記憶了!”
“前輩確定?”謝景行心中仍存一分僥倖。
倏地,趙河闖進來跪下,聲音是變了調的尖利:“陛下,青儀公主不見了。”
謝景行隻覺眼前一陣眩然,他想要強撐著起身,卻被南宮無望按住:“彆動,你的毒還未清除。”
謝景行臉色越發慘白瘮人,他咬牙下令:“全宮搜尋。”
剛說完,外麵喧鬨嘈雜起來:“不好了,未央宮走水了!”
這下,謝景行對南宮無望的話再無半分質疑。
他不顧阻攔起身:“彆攔我,她一定去了未央宮。”
跌跌撞撞走出紫宸殿,他眼簾裡便映入沖天火光。
比之不久前燒了許氏女眷院子的那把火更甚。
謝景行想要衝入火場,卻被眾人死命攔住。
裡麵似乎傳出女人痛苦的啼哭聲,謝景行想到這可能是雲嫿,心臟如被刀攪動。
這一刻,他終於體會到那日雲嫿的絕望。
一桶水又一桶水澆下去,火勢漸漸熄滅,可是主殿卻已經被燒得麵無全非。
謝景行忍著劇痛踏入那殿中,一眼便看見了幾具燒得幾乎隻剩骸骨的屍體。
他呢喃著,腳步踉蹌走過去:“絕不可能,不會是她……”
剛走近,他便看見其中一具骸骨手腕上赫然帶著雲嫿從不離身的玉鐲。
第22章
“這不是雲嫿!”謝景行斬釘截鐵道。
可篤定地說完,他腦子裡卻冒出那日來未央宮時姚文淑癲狂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