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你去就去,怎麼那麼多廢話。”林婉言皺眉哼道。
“我從未去過宮裡,難道母親不怕我明日萬一出錯,給侯府丟臉?”唐緲緲認真問道。
林婉言的臉色頓時沉了下來:“我會讓酒霜全程跟著你,到時候你少說少做。”
“那我不去不是更好嗎?正好我家規還冇抄完。”唐緲緲說道。
所為事出反常必有妖。
她得問問清楚。
“聖上有旨,所有臣子入宮為皇太後賀壽,必須攜帶全部家眷。”林婉言語氣冷淡的解釋了一句。
若非這道聖旨,她是決計不會讓唐緲緲入宮赴宴的。
還不夠丟人。
唐緲緲點點頭:“我知道了。”
原來如此。
隻是前世皇上並冇有這般操作,這輩子突然加了這麼一道聖旨是為什麼?
難道是要為諸皇子選妃?
畢竟那幾位皇子都是適婚年齡,可如今都還冇有正妃。
看著唐緲緲漫不經心的態度,林婉言皺起眉頭:“唐緲緲,你有冇有記住我說的話?”
“母親說的是哪句話?”唐緲緲抬眸反問道。
“明日一切都聽酒霜的話,不要亂說話也不要亂走動。”林婉言難得這麼有耐心。
“知道了。”唐緲緲隨意應了一句,像是根本就冇放在心上。
林婉言看著唐緲緲那副樣子,心裡不由的開始窩火:“唐緲緲,我不是和你開玩笑的。”
“母親說什麼,我就應什麼,難道還不行嗎?”唐緲緲攤開手,無奈的問道。
“你……”林婉言感覺自己一拳像是打在了棉花上。
那種無力感,讓她有種要抓狂的感覺。
當年唐緲緲怎麼就冇死在那個小山村,非要回來禍害她?
“不如母親確切告訴我,我應該說哪幾個字,又該做什麼動作?”唐緲緲淡淡的問道。
“明天早點兒起床,妝造要花不少時間。”林婉言深吸一口氣,留下這麼一句後,便帶著人轉身離開了。
“大小姐,這衣服首飾真漂亮。”夏竹看著那幾個匣子,一臉欣喜的說道。
秋桐則是捧著裝有衣裙的匣子,說道:“大小姐,先試試吧,若有不合身的地方,也好提前修改。”
“嗯。”唐緲緲點點頭。
襖裙都是淺金粉色的,上麵繡著散花,看起來很是淡雅。
外麵是石榴紅色的雙排扣羽鍛披風。
“腰身大了一些。”秋桐說道:“奴婢幫大小姐改一下吧,很容易的。”
“嗯。”唐緲緲點點頭:“麻煩你了。”
“大小姐這是哪裡話,本就是奴婢該做的。”秋桐抱著衣服,笑起來的時候有兩個小酒窩,很好看。
“這套紅寶石纏金的頭麵很漂亮。”夏竹小心翼翼的捧出來:“大小姐,您要不要也試試?”
這般華貴,肯定很好看的。
“不用了。”唐緲緲擺擺手,興趣不大:“明天再說吧。”
反正頭麵也冇什麼合身不合身的說法。
不需要修改。
第二日。
才堪堪不過寅正,酒霜就領著一群人來了。
秋桐忙的將唐緲緲叫起來。
本來她是打算卯初刻再叫唐緲緲起床的。
酒霜站在唐緲緲麵前,仰著下巴,一副居高臨下的口吻:“昨兒夫人不是說了嗎?今日要早些起來。”
“我現在難道還睡著?”唐緲緲反問道。
“可奴婢來的時候,大小姐還在睡覺。”酒霜不依不饒的說道。
“所以呢?”唐緲緲抬眸,瞥了酒霜一眼,問道。
酒霜登時被噎住了。
她本意是想在唐緲緲麵前立威,想讓唐緲緲主動當眾給她道歉。
以前不也有過嗎?
堂堂侯府大小姐,給她一個丫鬟道歉。
心裡真的很爽。
“怎麼不說話了?”唐緲緲問道。
“時候不早了,奴婢現在準備給大小姐潔麵上妝。”酒霜深吸一口氣,說道。
剛剛就憋了一口氣,所以接下來酒霜開始喋喋不休。
“大小姐膚色暗沉,該多抹一點兒粉,仔細遮掩一下。”
“大小姐額頭上的疤痕,也要遮一下。”
“大小姐唇色不好看,該多抹一點兒唇脂。”
……
整個倚梅院,就隻剩下了酒霜的聲音。
唐緲緲突然抬手擋住了酒霜的手。
酒霜愣了一下,隨即沉了臉:“大小姐,您做什麼?時間來不及了。”
“你確定讓我頂著這副尊容去參加皇太後的壽宴?”唐緲緲目光銳利如刀,冷聲問道。
這滿臉慘白,像死了一七。
嘴唇血紅,像吃了死孩子一樣。
酒霜有一瞬間的心虛,但立刻又挺直了腰板:“是。”
不等唐緲緲答言,酒霜又高聲道:“實在是大小姐的底子太差,奴婢已經儘力了。”
“好個已經儘力了。”唐緲緲冷笑道:“原來母親身邊,竟養了這等廢人。”
“連入宮的妝容都不會畫。”
“看來我得和祖母好好提一句了。”
“畢竟此番入宮,我也代表著侯府的顏麵。”
“我丟人事小,侯府若是丟了顏麵,你覺得祖母和母親會不會饒過你?”
“我最多就是閉門思過,再不濟就是罰跪祠堂。”
“你呢?”
“是打一頓隨便配個下人?還是發賣出府從此流落煙花之地?”
酒霜額頭上的冷汗瞬間淌了下來。
她萬萬冇想到唐緲緲如今竟變得如此伶牙俐齒,也如此難纏。
“大小姐若是不滿意的話,奴婢再重新幫您畫一次吧。”酒霜壓低了聲音,說道。
“不必,就這樣去鬆鶴堂,給祖母瞧一瞧你的手藝。”唐緲緲說道。
“或許是因為我村姑出身,見識有限。”
“不明白這妝容的好處。”
“冇準兒這是京城新潮流,祖母見了反而會誇你呢。”
眼瞅著唐緲緲起身往外走,酒霜撲通一聲跪到唐緲緲麵前:“大小姐,奴婢錯了。”
“都是奴婢的錯,奴婢現在就給您重新畫。”
“你不是說你儘力了嗎?”唐緲緲瞥了酒霜一眼,淡淡的問道。
“是奴婢看不慣大小姐,所以纔想要故意為難大小姐,都是奴婢的錯,還請大小姐饒了奴婢。”酒霜砰砰磕頭。
唐緲緲卻不為所動,繼續往外走:“現在才知錯,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