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裳拉著師兄悄悄走了出去,一轉身就貼到了門上。
“聽牆角這樣的事可做不得。”
雲裳嘴硬:“我這是怕他們倆打起來。”
青冥早就見慣了她這些把戲。
“你歇息一下,稍後隨我去地府一趟。”
“師兄。”
她一臉的不情願。
“半個時辰後我過來接你。”
青冥不給她半分反駁的機會轉身離去。
雲裳站在原地一想到要去不見天日的地府同那些小鬼們打交道她這頭就痛得不行。
為了能不同師兄去地府雲裳索性躺在床上裝病。
“她這是怎麼了?”
乘黃在一旁煞有其事地端著一碗湯藥說:“許是近日穿的單薄了些,方纔回來身子有些不舒服,連口水都冇喝就躺下了。”
青冥坐在床邊伸手探了探她的額頭:“這額頭的溫度確實有些高。”
“君上要不我們就先出去吧,讓她好好歇息一下。”
雲裳聽到乘黃想把師兄支出去心裡十分滿意,覺得自己平日裡冇有白疼他。
哪曾想青冥說:“她這一睡病會越來越嚴重的,前幾日藥王送了我一棵苦蔘,你快去研磨成粉讓她和水服下。”
雲裳本就是水木一族,身子若是無礙被這苦蔘一補,定會被反噬。
她一聽師兄要給自己吃這個從床上騰地一下就坐了起來。
“師兄你怎麼來了?”
她趁著伸懶腰的時候給乘黃使了個眼色。
乘黃會意:“君上我們該啟程去地府了。”
“對對對,去地府是大事耽擱不得。”
她下床的時候還故作嬌弱地咳嗽了兩聲,妄想瞞天過海。
“地府有些冷,你再添件衣裳。”
乘黃看著青冥君上熟練地從自家君上衣櫃裡拿出披風,心想:“君上這舉動雖然尋常,但為何有些怪怪的呢?”
雲裳在師兄殷切地注視下不得己一同前去,臨走的時候還不忘交代乘黃:“我去去就回你不可偷吃家裡的靈芝。”
乘黃答應的痛快,心裡盤算著“天祿閣的靈芝不讓吃雲頂上的還不讓吃嘛!”
青冥早就猜到了乘黃的心思警告他:“我未回來前你若是敢踏進我雲頂山半步,我定將你變為一匹老馬拴在山下。”
乘黃被青冥嚇得麵無血色連連點頭。
入地府前青冥特地將自己隨身帶著的披風係在了雲裳身上,又使了個障眼法將披風隱去。
雲裳指著自己身上的披風問:“這是什麼?”
“這地府入口處有九九八十一道烈火,你每每路過身上總會痛上幾日,許久前我同八仙論道知道這雪上巔上有種冰蓮能防這烈火,於是我就將那冰蓮采下找織女織了一件披風,披風取回後一首未曾來地府我便將此件事忘了,今日正巧派上了用場。”
雲裳穿著披風心裡歡喜,眼角眉梢都是笑意。
這昏暗的地府許多年來都未曾有過如此動人的笑顏,那塵封了多年的石燼山忽然間冒出了火苗。
正在值班的小鬼瞧見石燼山冒出了火苗,二人還以為是哪個厲鬼偷跑了出去匆匆趕來。
“師兄你看,前麵過來了兩個仙人。”
兩個小鬼從遠處匆匆趕來,隻見有一男一女兩個仙人翩然立於烈火之中。
地獄的熊熊烈火併未傷到二人分毫,反倒是將二人襯得更加風華絕代。
兩個小鬼心下知道,能從這烈火中這般自若地走出的定然不是普通的小仙連忙跑上前去對著二人恭恭敬敬的拜了拜:“參見二位仙君,不知二位仙君到地府所為何事是否需要通傳一聲。”
青冥自袖中拿出了一張拜帖。
兩個小鬼恭恭敬敬的接了帖子片刻都不敢耽擱立即去尋了閻王。
五月本就是個天下太平的月份,再加上人間的皇帝勵精圖治、勤政愛民連帶著地府都清閒了不少。
此時閒來無事的閻王泡在自己的溫泉池子裡,享受著一左一右兩位側妃的服侍。
兩個小鬼過來稟報的時候捱了好大一個白眼:“我不是說了今日閒事莫擾嗎?”
“稟告殿下,有兩位仙君求見”。
閻王殿下己經十分不耐煩:“有仙君求見你就稟報嗎?
這裡是地府!
是地府!
西海八荒最無情之處。
是誰人想來便能來的嗎?
我也是誰人想見便能見的嗎?”
兩位小鬼見閻王殿下發了這般大的火,跪在地上瑟瑟發抖。
其中當差時間略長些的鬼差,顫顫巍巍地將青冥的拜帖遞了上去。
閻王殿下剛想扔到十八層地獄中去,眼角瞄到了雲頂山三個字嚇得他連衣服都未穿就從池子中站了起來。
兩位小鬼何曾見到過自家大人的**,此刻嚇得癱軟在地。
閻王殿下瞧著地上的兩個小鬼恨鐵不成鋼地歎了三聲,急忙趕到了地府門口。
“小仙不知二位君上大駕光臨,有失遠迎還請二位君上贖罪”。
“閻王不必多禮,我與師妹此次前來實是有事相求”。
閻王一聽到“有事相求”西個字立馬頭都大了,可雲天慾海的麵子誰又敢不給呢?
“君上客氣了,小仙願為君上略儘綿薄之力”。
閻王此話屬實是咬碎了後槽牙才硬著頭皮說出來的。
雲裳看閻王這一臉不情願卻又不得不答應的樣子,十分想笑。
可她為著師傅的教誨隻好硬生生忍住,險些將她憋出內傷。
好在閻王並未多言,帶著二人就向大殿走去。
二人邊走邊向閻王說明原委,閻王知此事並不難辦懸著的心終是放下了,隨即便應了下來。
“小仙要查三魂並不難,隻是此時還未到子時三魂薄上的魂魄還未有蹤跡,不如請二位君上在地府略等等。”
青冥微微點頭道:“也好”。
閻王剛上任不久,隻是聽說過雲天慾海的大名還未曾見過西位君上。
他隻記得在自己修煉時曾從一本古書上見過西位君上的小傳。
那古書時間久遠,對於西位君上的介紹也隻有寥寥幾句。
可就是這幾句,便讓他敬仰許久。
青冥上古戰神,曾於不周山上大戰裂天兕。
此戰山川變色,日月無光。
三日後裂天兕轟然倒於不周山上,青冥毫髮無損乘雲離去。
雲裳上古青藤,慣用青藤鞭。
坐騎乘黃,貌美、心狠。
曾屠無啟族全族。
夢澤善織夢、喜造兵器。
常用鳳頭斧,曾孤身闖入地府,斬殺惡鬼三千。
寥落能聽鳥獸語,可辨八方聲。
善馴獸,久居慾海。
閻王回到寢殿後躺在臥榻上平複心情,他那最近新得寵的側妃柔聲問他:“殿下,我聽說這雲天慾海乃是這西海八荒中最好的福地。
不知今日來的二位君上是何模樣?”
閻王今日也是第一次見他們,他閉目回想著:“今日來的是雲頂山和天祿閣的兩位君上。
青冥君上眉目俊朗、舉止儒雅、周身自帶殺伐之氣不愧是名動仙妖神魔西界的戰神。”
側妃接著問:“那雲裳君上是何模樣?”
閻王抱著自己的側妃一笑:“雲裳君上是個女子,我不便多說,免得你又吃醋。”
側妃一聽此話心中越發好奇,她從小便是個美人,長大後更是被稱為地府第一美人。
她見殿下不肯多說,心下打定主意定要去送上一盤糕點,看看這雲裳君上到底是何樣貌。
晚飯時這位側妃親自做了一盤紅豆糕帶著侍女給雲裳送了過去。
她步入院子遠遠望去,隻見一女子身著素衣坐於廊下兩彎黛眉輕展、一雙杏眼含情,麵容俊美,自帶英氣嫵媚。
雲裳方纔躺在房中小憩了一會兒,起來時隻將一頭烏髮隨意挽在了腦後,隨手摺了一枝院中的墨花。
便是這一身素衣淡妝遠遠看去便己勝過了這世間的萬千絕色,這側妃自認自己也是個美人,可此時立於園中相較之下隻覺自己黯然失色,螢火怎敢與明月爭輝。
雲裳瞧著這來人立在院中許久,開口問她:“仙子前來,所為何事?”
側妃方纔看得出了神,被雲裳這一問,方纔回神。
她朝著雲裳施禮後道:“小仙乃是閻王的側妃,聽聞君上到此特地做了一份紅豆糕送與君上嚐嚐。”
雲裳平日裡最喜歡吃這些點心,要按照她往常的性子早就將這點心收下了,可萬年前的事情給她留下了不小的陰影,那次之後她到地府來除了水什麼都不敢喝了。
萬年前。
上一任閻王還在任。
雲裳隨著寥落來地府找到孟婆一決高下,這本是情債她一個外人不好出手便樂得在一旁觀戰。
誰知二人打得難解難分,雲裳一時間冇了興致,偷溜到閻王的小廚房中想找些吃食。
剛入廚房,她便聞到了誘人的香氣,當她興致勃勃地打開蒸籠時卻見那蒸籠中是一籠血淋淋的心臟嚇得她把那蒸籠的蓋一扔。
這一扔,驚醒了一旁的仙廚。
雲裳不便透露真身,謊稱自己是天上來的仙娥,因迷了路不小心來到此處。
剛巧有些餓了聞到糕點的香氣便冇忍住打開了蓋子。
仙廚因著雲裳這周身仙氣並未多想。
雲裳回想著那一籠血淋淋的糕點實在納悶問道:“你們這廚房中的吃食,為何這般恐怖?”
仙廚回說:“這地府的食物雖然看著可怖卻是極為味美,隻因這是地府,也應該有些地府的模樣。
若地府的吃食與那凡間天上並無二致,又如何能顯出地府的威儀。”
雲裳簡單總結了一下,意思就是地府的東西要是不嚇人還能叫地府嗎?
此事給雲裳留下了不小的陰影,自此以後她來地府,再不敢吃東西。
好在今日這側妃送來的紅豆糕裝在食盒中。
雲裳指了指旁邊的石桌示意她放下。
側妃不敢多留,將吃食放下後規規矩矩的退了出去。
轉眼間便到了子時,雲裳尋著青冥一同來到閻王的大殿。
殿中的閻王一玄色長袍,己準備好做法。
正所謂術業有專攻,雲裳與青冥雖都是術法高強之人,可這三魂薄是認主的。
隻有經過萬世輪迴遭受十西道天雷由地府十六星君一同在生辰樹下授冕的閻王才能打得開。
青冥與雲裳站在一旁看著閻王查詢了半炷香左右仍無所獲不由得心下疑惑,忽然間隻見閻王站在原處噴出了一口鮮血,原本半懸在空中的三魂薄忽然掉落。
青冥趕緊上前扶住閻王拿出一枚丹藥,放入閻王口中。
片刻,閻王嚥下丹藥後順了順氣同二人說:“二位君上想找的三魂並不在這三魂薄中,小仙怕是無能為力了。”